邃空幽星 第四章 风起

这两天的紫圭城不太平静，大街小巷的小贩，每座酒肆茶楼的食客，乃至于大妈们茶余饭后闲谈都围绕着一个话题：风家向姜家下战帖！这可是紫圭城中最强的两大家族啊，这要是对碰在一起，啧啧啧，想想都有点令人血脉贲张。

城主府

在一座花园的小亭阁中，紫圭城城主央天法正悠哉游哉地喝着茶，逗着笼中的金丝灵雀，突然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那道人影单膝跪地，低头恭声道：“禀报城主，属下已经调查清楚了，风家这次下的战帖的确属实，而且风家上上下下都在准备着开战！”

听到这，央天法放下手中的茶杯，头也不回地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现在去把冯老叫来这里，就说我有事要与他相谈。”

“是！”人影答应了一声又消失在阴影中。没过多久，一道佝偻的身影缓缓踱入亭中，央天法将桌子上的一杯茶推了过去，淡淡的说道：“冯老，战帖一事你怎么看？”

被称作冯老的老人轻抿一口茶水，慢慢说道：“天法你的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不是吗？”央天法笑道：“不愧是冯老，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打算……做一只黄雀！”冯老没有笑，说话依旧是那么慢：“黄雀吗？就怕我们也是其中一只蝉啊。”

“他风家敢！？城主府有你我二人坐镇，谁敢将主意打到我们身上？”

“风家的确不敢，如果是风家背后的天罗宗呢？”

“……”

“风家背后有天罗宗撑腰，这件事你这个城主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那依冯老之意，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冯老沉默了半晌，说道：“姜家绝对不能被风家吞并，但是我们也绝对不能公开站在姜家立场驳斥这张战帖。”

央天法有点摸不着头脑，疑惑道：“冯老的意思是？”按照这两天自己深思熟虑后的想法，冯老说道：“由城主府出面，以不能破坏城中百姓安定为理由，禁止双方的高手出战，改由双方各派三名年轻一辈的人进行三轮对决，三局两胜制，他们不是一直在争夺集市之权吗，那就以此作为彩头，输的一方划两座集市给胜利一方便可。”

央天法用力地拍了下大腿，高兴道：“此法妙哉，无论谁失去集市之权都是一种削弱，而得到集市的人又不可能一下子做大威胁到城主府，更重要的是不用将天罗宗得罪的太深，因为我们也给他们留了面子。”

央天法兴奋得双眼放光，又沉吟道：“冯老，这件事出于某些顾虑我不能直接出面，只能麻烦您以城主客卿长老的身份前往风家和姜家了。”冯老站起身来，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说道：“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办吧。”

风家议事堂上，一众风家长老包括风家家主风清云都正襟危坐，风清云率先开口问道：“诸位长老，对于城主府冯长老的提议你们怎么看？”

就在刚刚，城主府的客卿长老冯晓东来到风家告知他们城主府的决定，二长老一拍桌子怒道：“我们风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他城主府来指手画脚了！”

三长老冷笑了一声：“那你又能怎样？城主府有央天法和冯晓东这两个开灵境强者，我风家只有家主一人，人家势大压人，我们不得不低头啊。”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整个议事堂乱作一团，风清云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喝到：“够了！都给我安静下来！”

惊人的气势爆发开来，全场瞬间鸦雀无声，风清云转头看向未曾发过言的大长老问道：“大长老，你怎么看？”大长老睁开闭合已久的双眼，说道：“这已经是城主府让步的结果，若不是忌惮我们背后的天罗宗，恐怕他们早就直接叫停这次决战，因为他们还想留着姜家来掣肘我们风家，依我看，只能答应了。”

风清云深深呼了一口气，其实大长老所说的和他想的基本一致，担任家主多年的他又岂会看不懂这背后的政治意义，城主府此举很明显就是在弃车保帅。

所谓年轻一辈派出三人决战，在他看来就等同于城主府默许风家合理地抢夺一部分姜家的资源，但又庇护着姜家不被风家一棍子打死，这样子做就是在和稀泥，两边都不得罪，可真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风清云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大长老所说的话。既然家主都发话了，下面的人也都找到主心方向，开始讨论起派遣谁上场。风清云直接站起身来，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不用争了，我的已经选好人，就让风弈城，风习尘，风可言上吧，我已经派人送信让弈城，可言火速从学院赶回来。”说罢，风清云直接走出议事堂。

风弈城是风家大少爷，实力比起那二少爷风习尘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其实力甚至在天才云集的奈克罗兹学院的坤灵榜上都有一席之地，而风可言则是风家大长老的女儿，实力同样不弱，虽然与风弈城尚有差距，但假以时日她也能够在坤灵榜前十留下姓名。风清云打算派出这三人，看来是真的不想给姜家以任何的希望啊，众长老面面相觑，心照不宣。

此时的姜家议事堂内，听完冯老的建议，姜杨涛差点没掀桌而起，他尽量抑制住内心的怒气，问道：“这就是城主府的决定？”冯老点了点头。

一旁的姜晴岚可没那么好的抑制力，娇声斥道：“以姜家现如今的情况，还能有几个年轻一辈，这种决战赛制不就等同于我们直接将那两间集市拱手让给风家吗？”冯老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已经是我能为你们争取到的最好的条件了，换做风家之前的战帖，以你们姜家目前的强者数量来看，无异于给风家送菜，并且失败后是全军覆没。现在就算输了也不过是让出两间集市罢了，至少姜家还存在不是么。”

看着快要急得哭出来的姜晴岚，冯老又有点于心不忍，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吧，城主府可以再给予你们一个条件，你们可以寻找家族之外的年轻高手替你们出战，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太过的话风家那边我也不好交代。行了，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考虑下派谁出战吧。”说罢，冯老直接起身离开了姜家，只剩下沉默的姜杨涛和强忍住眼泪的姜晴岚，难道老天真的要亡他姜家吗？

对于这件事，莫天逸毫不知情，这两三天他向姜晴岚请了个小假，托人买了个质量还算可以的丹炉，又买了乱七八糟一堆灵草，往自己的小房间一钻就是两天。

“四气草，栗苟花，红灵果……”口中轻声念着一种种药材的名称，莫天逸将药材按顺序丢进炉中，以玄灵气化作火焰将一株株灵药包裹起来。

或许是自己由其他地方传送到这片位面的缘故，他发现自己的灵魂力远远大于同阶的人，按照这个世界对于灵魂划分，凤初，琴心，腾云，晖阳，乾元，无相六大境界来说，应该是处于琴心境初期，而丹师的等级：小丹师，大丹师，丹王，丹皇，丹帝，丹仙一一对应。

莫天逸指挥着灵魂之力渗透入灵药之中，并指引着随后而来的玄灵火焰从灵药最脆弱的的地方分割开来，在这种玄妙到极致的控火手法帮助下，九种灵草很快变成五颜六色的药液团，接着他大手一挥，灵魂之力托着这些药液团在炉的正中心慢慢融合在一起。

“慢点，慢点，再慢点。”莫天逸心中默念，之前的数次失败均是因为过于着急想强行糅合在一起，有了这么多次经验，绝不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只见几团药液已经融合成一块，本来的颜色各异变成了一团乳白色，莫天逸敏锐抓住时机，释放出一道灵魂之力狠狠地抽打在药液上。

“成了！”，心中一声惊喜地呐喊，旋即急忙从戒指中掏出数十个玉瓶将被打散的灵液装了起来。“一，二，三……四十四，总共四十四瓶！”莫天逸仔细点清玉瓶的数量，看到竟有四十多瓶，心中狂喜，这是自己以前小的时候师傅拿来给自己浸泡改善体质的伐髓灵液，虽然不是原装货，效果也差上不少，但其功效却是独一无二的，就连他都不清楚着伐髓灵液到底算几阶的丹药。袖袍一挥，将全部伐髓灵液收起，莫天逸伸了个懒腰打算出去找个地方卖掉赚回点成本钱。

当他刚一跨出门口，上次将他带去见姜杨涛的那个亲卫马上迎了上来，他奉命在这已经等了快一天，本想直接冲进去找人，又担心若是莫天逸在修炼会不会打扰到他走火入魔，现在莫天逸自己出来实在是谢天谢地。

莫天逸奇怪的看着他，难道姜杨涛又要找自己？亲卫焦急地说道：“大小姐和老家主吩咐我，要是莫队长一出来就马上到家族议事堂集结！”听着亲卫焦急的语气，莫天逸知道肯定是有大事发生，海枫柔骨靴直接发动向议事堂方向飞速赶去。

议事堂内，姜杨涛坐在椅子上端着一杯茶，刚喝一口放下不久又拿起来再喝一口，而姜晴岚双手抱胸在厅中来回踱步，“你们找我有事？”，当莫天逸的声音出现在议事堂时，二人的眼光不约而同地看向莫天逸，姜晴岚总觉得莫天逸好像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咳咳，你们这么急把我叫过来不会就是为了盯着我看吧？”莫天逸尴尬地干咳两声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姜晴岚连忙收回目光说道：“风家向我们姜家宣战了！”言简意赅，没有废话。

“这么快？他们想打破这个平衡？城主府不管吗？”莫天逸被吓了一跳，他还想多争取点给自己发育的时间，没想到这风家直接开始逼团了，不带这样玩的啊！

姜杨涛放下手中茶杯，叹息道：“本来是举族之战，城主府已经尽力为我们争取成两家年轻一辈之间的一对一，打三场，三局两胜制，输的一方要割让两座集市出来。”

莫天逸挠了挠头，有些迷，问道：“那这不是挺好的吗，我们还能赚两座集市呢。”姜晴岚满头黑线，捂着额头说道：“你知道风家出战的人是谁吗？”“谁啊？”“风弈城，风习尘，风可言，风家年轻一辈中最强的三人，风习尘上次你已经交过手了，他的实力与你相仿，风弈……”

莫天逸急忙打断道：“等等等等，你说风习尘与我实力相仿？开什么玩笑？”他莫天逸是比较低调没错，但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和自己相比吧。

然而姜晴岚没理会莫天逸的话，只觉得这不过是要面子的场子话罢了，她美眸白了莫天逸一眼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这风弈城是风习尘的大哥，也是三人中实力最强的，在奈克罗兹学院的坤灵榜上排名第四，实力估计在纳气境九重左右；风可言是风家大长老的女儿，实力与我差不多，皆是纳气境七重，有这两人在，可以说我们的胜率很渺茫。”

莫天逸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又接着问道：“那我们这边上谁？”“我，你，还有姜清漪。”姜晴岚指了指莫天逸又指了指自己回答道。

姜清漪仅有纳气期四重的实力，但已经是寥寥无几的姜家年轻一辈中除她之外实力最强的，换句话说就是矮个子里拔高个。低头沉思了一会，莫天逸突然凑到姜晴岚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将后者的俏脸羞得一片通红，同时又连连点头。

一个没有云的晚上，夜空中群星暗淡，其光芒都被那轮皎白如雪的皓月所掩盖。淡淡的月光洒在风家庭院内，两道身影在一句一句聊天，语气平淡到如同在聊家常一般。

“城儿，此次姜家与我们风家之间的决战，我们必须得赢。”

“父亲还不相信城儿的实力吗？有我在，胜利只能是我们的。”

“不是你，而是小尘，我不太放心他。”

“哼！我这个弟弟也就这样了，要不是父亲的缘故，他哪来这么多资源修炼到现在的实力，还自称天才！”风弈城冷笑一声，说实话，他很是看不起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消耗了家族内这么多资源才修炼出这么点实力，就是废物一个！

“你少说两句！他母亲是天罗宗三长老的女儿，风家能有今天这般地步全凭天罗宗的支持，就算你再不喜欢你的弟弟，刚刚的话也绝对不许再说第二遍，听到没有？”风清云喝止风弈城，并且严肃地警告了他，在他心中，他是真心喜欢自己这个天赋异禀的大儿子，未来风家交到他的手上自己也能够放心。

反观自己的小儿子风习尘，自己利用风家家主的职位之便调集资源给他以及他母亲那边的天罗宗三长老的暗中给予资源支持他，到现在还在纳气期四重原地踏步，上次带人去集市闹事本以为让他发泄发泄也就完了，毕竟姜家那边能有什么高手，没想到最后竟然被个小小的姜家护卫队长给压着打，要不是为了天罗宗的支持，他早就不想理会这个傻儿子。

“是，父亲，城儿记住了，若没别的事，城儿便先告退了。”风弈城撇了撇嘴，心中极不服气，不愿再站在这里听父亲说教，直接提出了离开。

“行，你先去吧。”风清云摆了摆手，风弈城恭敬地鞠了一躬快步走出庭院。风清云总感觉哪里不对，白天城主府客卿长老冯晓东又再次来到府上说有一事忘记提，那就是姜家由于特殊原因，城主府可允许其寻找至多一个外援。

在他看来，有风弈城在，姜家便再无翻盘的可能性，即便找到外援也无济于事。苦苦思虑再三，风清云确实找不到自己不放心的地方在哪，索性也不想，一切靠自己的城儿就好。

双方约定将在三天后在城主府的比武台上进行比武，风家三人以及姜家两人都在闭关为约战进行准备，唯有莫天逸心根本不在这场约战上，此时的他正悠哉游哉地坐在紫圭城拍卖场的包间中。

今天一早他就带着伐髓灵液赶往拍卖场，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他还特意穿上了一袭黑袍，一想到自己把伐髓灵液交给那验药师并介绍功效后，验药师那惊呆的表情，莫天逸就忍不住掩嘴偷笑，毕竟这可是这个位面所没有的丹药，他也很好奇自己的伐髓灵液能卖出多少灵晶。

随着拍卖慢慢进行到尾声，拍卖师神秘一笑道：“接下来的压轴物品，将是诸位从未见过的一种丹药。”他拍了拍手，四个侍女托着被红布盖着的托盘走上台来，台下的人纷纷交头交头接耳，他们从未见过的丹药？

上方的四个包厢中，听到拍卖师如此介绍，本来懒洋洋躺着的大人物们瞬间坐直了身体，目光盯着托盘。

“伐髓灵液，拍卖场鉴定其品阶应该位于凡品高阶，接近灵品低阶，效用是通过浸泡改善玄灵者的体制，强健筋络，可以为纳气境的或聚元境的玄灵者稳定灵基！起拍价一百灵晶一瓶，每次加价不得低于十块灵晶！”拍卖师的话语刚落，全场气氛瞬间燃起来

不少纳气境，聚元境的玄灵者都受过这样那样的伤从而导致自身灵基受损，这伐髓灵液整合他们所意。而四间包厢中的各大势力代表人却是另外一种想法，这种丹药对于家中的年轻一辈再适合不过，这是增加底蕴的好机会，若是在这里落后其他势力，那便是步步落后了。

“第一组十一瓶两千灵晶，我风家全要了！”二号包厢中传来淡淡的声音，“嗤！一瓶才两百灵晶不到就想拿下？想屁吃呢！三千三百灵晶！”一号包厢中传来不屑的声音，风家代表一拍椅子站起旋即又坐了下去，这个声音他认出来了，是城主府代表，“算了，还有三组呢，先让你们得意这一回！”心中暗想，风家代表愤愤不平地又坐了下去。

回姜家的路上，莫天逸摸着食指上的“邃空幽星”，满意地咂了咂嘴，一万三千四百灵晶，这次可真的是赚大发了，没想到这伐髓灵液在这些大势力的眼里竟如此重要，互相疯狂加价，要直接炼制这批灵液成本也才五十灵晶左右，这丹师不愧是最赚钱的职业啊。有了这笔钱，就可以去买那件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