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某州府 12.家

安抚完何妤棠，我看到季越已经红了眼眶，我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这么感性？”

“我怕”他觉察过来，把头靠在我肩上，右手搂着我的腰肢，像是在撒娇求安慰。

“怎么了？”

“想到我妈妈了”

“你妈妈？”

后来我从季越口中了解到陈十三的事情，他从小跟季越关系很好，陈十三的妈妈跟季越关系也很好。

可是后来季越的父母离婚了，季越父亲跟陈十三的妈妈结婚了，两个女人因为一个男人闹掰了，还撕破了脸。

后来，哥的妈妈出了车祸，死了。哥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认定了我妈妈就是凶手，就连死亡证明摆在他眼前，他也不屑一顾。

“所以你怕什么？”

“怕我也会让你哭成这样，我父母离婚的时候，妈妈哭了一夜，眼睛都要哭瞎了，那一夜她长了好多白发，到现在也没染回来，她说没这个必要了”

我被季越送回了家，面对着刚刚复合的哥哥，我也是有苦难言。

“她终于跟我复合了”看着我哥高兴的样子，我也不忍心扫他的兴，强撑着挤了一个微笑。

“哥，何妤棠送回去了”我哥一听到她的名字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心虚地转过身去。

“这事儿是我对不起她，没想到让她暗恋了这么多年，早知道……”

“早知道什么？早知道就不跟她做朋友了是吗？哥，她喜欢你这么多年，你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我早就装不下去了，努力平复情绪，把这些话用正常的情绪说出来，因为我知道，我不能对我哥吼，他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不能寒了他的心。

“想骂就骂吧，我也确实做错了”我哥坐在沙发上，我站着，他用一种仰望的样子卑微地看着我，我也坐下了，尽量和他平视。

“哥，林琪呢？她比得过何妤棠吗？”

“比不过”我哥倒是闭上了眼睛，连看都不看我。

“但我就是喜欢，就像你哥我，值得喜欢吗？何妤棠不还是喜欢了我这么多年吗？”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控制不住地哭了，这种哭，是一种崩溃，何妤棠的表白让他今天一天都溃不成军。

“哥很好”这是我唯一能想到安慰他的实话，我哥确实很好，很温柔。如果我是何妤棠，我大概会在每一个细节爱上他。就说他们的小学吧，何妤棠偷喝了我哥的牛奶，我哥以为她喜欢，所以每天都把牛奶带到学校给何妤棠。这也是她为什么长那么高的原因吧。

到了初中，他们俩几乎齐平，我和那个时候人气也挺高的，所以追求者也是数不胜数的，而那个时候的何妤棠就像普通女生一样，戴着厚厚的眼睛，脸上长着青春痘，成绩平平，相貌平平，不爱说话不爱社交，还有点儿婴儿肥。

再看我哥，虽然只有一米七多一点吧，但在初中也算高高瘦瘦，他喜欢.打篮球，迷妹很多，成绩也好，相貌也好。跟何妤棠站在一起很不登对，到这并不影响他们，他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那个时候，情书再多，礼物再多，也都归何妤棠。送水的人有很多，他只喝何妤棠送来的牛奶。

然后是高中，我哥谈恋爱了，何妤棠分心了一个学期。后来迫于家里，她不能分心，寒窗苦读了三年才考上重点大学的。那个时候她变漂亮了，也更成熟更有魅力了。

何妤棠的心能找回来，我哥的心却丢了。最后要不是复读，他现在应该在工地搬砖。

“哥，你看我种的那些玫瑰，如果我从来没有浇过水，施过肥，它还会是这样吗？”

“没养过，不知道”

“它会的，何妤棠就是你养的玫瑰花，你从来没有浇过水，施过肥，她也在盛开，不是吗？”

“但我并不希望她盛开啊”

“那你就别一次一次地给她希望，如果现在能穿越时空，就回到初二吧，她被同学捉弄的时候不要替她出头，回到高一，她被学长追求的时候不要借着朋友的名义提她挡桃花，你做得这一切都会给她一种双向奔赴的错觉。如果时光倒流，都请你当一次胆小鬼吧，不要接受她的爱意而不自知”我终于一口气把我的心里话全都说出来了。

“初二的时候我帮她是因为看你们俩关系好，也把她当成我妹妹了，高二的时候帮她是因为她妈妈告诉我不能让她早恋，她的前途重要，所以我才替她挡了所有桃花。后来她考上大学还跟我抱怨，说身边人一直说自己身边有个“守护神”现在搞得她也没人追了，以后可怎么办啊？当时我还以为她在开玩笑，现在想想，那个好像才是她第一次跟我表白”

“现在知道还有什么用啊？”

“这辈子是我对不起她了”

我们没有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亲兄妹的心灵感应，我总觉得我哥是喜欢她的，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身边只有她一个？也许是我哥真的把她当成全世界最好的朋友了吧……

所以啊，他们的开头极具温柔，他们的结局配不上整个开头。可能在何妤棠的世界里，她那么努力，除了她以外应该没有人有资格陪江瑟到白头吧。她也可能没有想到误打误撞的喜欢却爱意如此汹涌。

也许他们这局本应是顺风局，却被她完成了尽力局。所以，爱情里从来都是势均力敌，如果只有一个人在向前走，另一个人停留在原地，那他们会渐行渐远，这也太可悲了吧。

他们之间到此为止就是最好的选择.

爱情就像巷子里的猫自由却没有归宿，人生这道选择题，怎么做都错。

许多年后的何妤棠跟我说过，如果当初只做朋友，那我们会是一生的挚友。她敢爱也敢恨，事后的第二天，她就就离开了这座城市，可能销声匿迹才是真的释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