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之 第十一章 释怀

冷战持续升温，两姐弟像故意避开对方，周承允出差了几天，周语宁加班了几天，就算偶尔碰到，也谁都不理谁。周语宁几次想压压气，不跟他一般见识，可刚想说话，看到他冷着的脸，也没了脾气干脆也不理了。

冷了一个星期，周语宁先沉不住气了。

“语宁，找我有事？”杨文昊没有想到，周语宁会单独约自己。

“嗯。找你问问关于周承允大学的事。”

“你们还在闹别扭啊？”杨文昊不理解的看着语宁，这姐弟两的脾气也太大了，都那么长时间了。。

“哎！那小子，像叛逆期一样。只有你能帮我了，高远那小子不靠谱。我就想问问你你们大学时候的事儿。”

“可是，你不是他姐姐吗？你知道的应该比我知道的多啊。”

杨文昊并不知道姐弟两高中大学那段矛盾。

“我们有四五年没见面了，平时沟通也少。怎么说呢？像缺少沟通的父母和孩子。这作父母的不都想法弄清楚孩子的想法嘛，好找到他叛逆的根源。”

杨文昊被逗笑了，“你这比喻，也太独特了吧！”

“他上大学时候——也没什么特别的。”杨文昊努力回忆，希望能找到一些突破点，完成语宁交给的任务。“像大部分大学男生一样啊。喜欢打球，喜欢运动。他不用怎么学就能学那么好。偶尔冲动，也会和别人发生冲突。”

“这些都很平常啊！其他呢，还是——受过伤害？感情的伤害？”

杨文昊也自己也觉得这些太过平常。

“谁还能给他伤害啊，倒是人家姑娘被他伤的不轻。”

杨文昊看着语宁，突然想到了什么，“语宁……”

“嗯？想到什么了吗？”

“他有的时候很忧郁，像是，像是思念某个人。又或许不是大学期间呢？从叛逆期他就开始这么叛逆呢？”

语宁沉思，思念某个人的话，还真不容易弄清楚，或许是爸妈，或许是奶奶，又或许是某个女孩儿。要说家庭对他影响也确实挺大的，留守儿童的童年，就算也是打打闹闹长大，但也缺失着最重要的东西。

“嗯……”

杨文昊脑中照片的脸越来越清晰，他回想着他在宿舍看到上铺的周承允，总是默默坐在那里，同样的一本书，看了四年没有看完，又或者盯着手机。某次，从书里滑轮的照片，落到自己床上。杨文昊揶揄承允“你居然有单恋的对象。”，周承允抢过照片不说话。之后，又在他手机里偶然发现同一个女孩儿的照片。

“语宁，你和承允，呃……”

“什么？”

“没什么！”算了，有些东西，问不出口，也不知道怎么问。

既然决定要冰释前嫌，就要付诸实际行动。周六早上，周语宁就截住无所事事的周承允。

“周承允，你今天没事吧？”

周承允可能没有想到，语宁会先跟自己说话。这些天，自己也早就想举双手投降，就是在找一个切入点。

“嗯，没事。”

“那走吧。”周语宁高兴的拉起周承允的手就往外走。

“去哪儿啊？我还没吃早点呢。”

“走走走，请你外面吃去。”

站在游乐场的门，周承允有些无语。

“你那么风风火火，就这？”

“这怎么了?我初中那会儿，就想来把这所有的项目玩儿过来，没想到，现在才能来。不过也挺好，增加的很多好玩儿的。”

周承允又何尝不是。

“姐姐，我听说城里有海盗船，可好玩儿了，我们去吧。”

“姐姐，你想坐旋转木马吗？以后我带你去坐吧，可好玩儿了！”

“姐，等我长大了，我就带你把游乐场里所有的项目都玩儿十遍。”

这是小时候的周承允总是对姐姐说的。

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刚玩儿了一个项目，周语宁就觉得自己要吐了，整个过程下来，没有刺激的感觉，就想着赶紧下去。至于怎么下去的，又怎么从门口走到旁边儿空地的，就完全不知道。

周承允轻轻拍着一直作呕的周语宁的背，觉得好笑，信誓旦旦要玩儿一天，结果才玩儿了一个。

“不行了不行了，真是出钱找罪受，这哪儿有什么好玩儿的。”周语宁没有吐出来，心里却翻涌得难受。

“还好吗？休息一下吧！”周承允给她买了杯茶。

周语宁狠狠喝了几口茶，终于舒服了些，她无力的靠在长凳上，内疚的问周承允“接下来怎么办？你自己玩儿其他的吧。”

“我自己玩儿个什么劲？走吧，其他地方走走去。”说着，拉着周语宁的手，离开了游乐场。

在周承允的怂恿之下，周语宁还是穿上冰刀战战巍巍走到冰面上。

“周承允，你可得拉好我！”周语宁紧紧拽住周承允的手。她觉得只要他一放手，自己保准摔倒。

“你也有落我手里的一天啊？”周承允半真半假的要放手。

小的时候，门前河面结冰，一个院儿的伙伴们总喜欢结伴跑到河上滑冰，周语宁记得她当时挺灵活的呀，拉着几个人的手就往外溜，周承允在他们屁股后面，一走就摔，急得他哇哇大哭“姐，你扶下我。”

周语宁总是回头，看到摔倒冰面上的周承允，笑得前仰后合。有时，她还故意拉着周承允快速的在冰面上跑，刺啦一下滑出去，把周承允带倒，弄得他好几次站在河边，不敢轻易上去，只能急得看着其他人玩儿得多开心。

“你可别放手啊，我今天要是摔这，我……”话还没说完，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周承允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于是，语宁觉得光拉着并不安全，便由拉紧承允的手，变成紧紧挽住他的胳膊，乃至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

周承允被靠得难以前进，突然站住，把这个像无尾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姐姐手拿下来，扶着肩膀扶住她。

“周语宁，你这样是学不会的，做好准备，我给你来个速成方法。”

不等语宁反应过来，周承允拉着她一只手，快速滑出去，周语宁没有退路，快速倒起两条腿，居然溜了起来。只是，嘴里不忘惊恐的大叫“啊——”

尽管溜起来了，而且以这种方式溜了好几圈。结束的时候，周语宁还是责怪周承允。

“你这么教我，我摔倒了怎么办？我摔伤了怎么办？”

“姿势难看了点儿，不过总算学会了吧。而且，有我在呢，你看，你把我手攥成什么样了，都快青了。”周承允伸出自己的左手给语宁看，可不是快青了嘛。

“我要是摔了，可不是光手肿了啊。”

“走，请你吃大餐，给你压压惊。”周承允自然而然牵起语宁的手，朝餐馆走去。

美食就是能治愈一切。周语宁大快朵颐起面前的美食。紧张又愤怒的情绪也随着美食下肚，不见了踪影。

“不过周语宁，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胆小了？你记得你那会儿和隔壁刘云两女孩儿，上树去掏那鸟窝，腿都不带抖一下的，下来的时候差点儿没把我砸着。”

“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想要不去掏，让我去，我为了你才冒着危险去的。”

“得了吧，你那是为我啊？你那是为了我说的分你一半儿爸爸给的钱。”

“你好到哪儿去？为了要刘云妈妈给我的糖醋排骨，你还记得吗？我吃剩的骨头呀，啃的多香。”语宁边说，哈哈大笑。

周承允瞪了语宁一眼，不好意思被揭了老底。

“也不知道谁，晚上了尿床，悄悄把我推过去，早上跟奶奶说周承允尿床了。”

“你瞎说，我根本就没有尿床，明明是你，你那时候还穿开裆裤呢，不是你尿的是谁尿的？”

“我哪儿穿开裆裤了？你那时候……还有……”

重拾的旧时光或许没有那么美好，只是被捡起的旧时光的点点滴滴，汇成夏日里清澈的小溪，所走之处的干涸，被一点点润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