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杖尔看南霜 （三十八）他的城

一路上，他紧握的手从未松开过。

下了马车之后，我抬头看见的是是一座气派的酒楼，牌匾上书三个镏金大字——桂云楼，这酒楼倒真是有龙泽浮华的气势。

望向四周是热闹非凡的集市，人群熙熙攘攘，吆喝声不断。来了龙泽多日，算是第一次见到龙泽城的景象，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之前也就听说过，这世上最热闹的市集有二，一个是无主之城——夜阑城的市集，还有一个便是龙泽主城——帝都的市集。

鹰焰对我们说：“少爷，少夫人，这家酒楼呀，在龙泽非常出名，除了饭菜可口之外，这家的桂花糕也是全城最好的，每天都供不应求，南宫家那位小姐最喜桂花糕，我已经预定好了。”

“挺好，华仪确实最爱吃带花香的糕点。”

“这边也是市集的入口，您和少夫人一同去逛逛吧，我去把预定的桂花糕取了，稍后咱们在这边汇合。”

“公子，小姐，要吃桂花糕吗？咳咳……”

我本来想询问谁是华仪，却听到一阵吆喝，一个老汉站在离我们一丈开外的地方，而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破旧木质箱子，箱子上放着一个竹笼子，笼子上盖着一层薄布。虽离他一丈远，但桂花的香气却已经萦绕在我鼻尖了。

这个老汉明知这家酒楼里有帝都最好吃的桂花糕卖，可他为何还在这酒楼门口摆摊子？

我走上前对老汉说：“老大爷，给我一块桂花糕。”

“诶，好的。”

“好什么好？臭老头，敢和桂云楼抢生意，你不想活了啊？”

只见一个大汉上去扯住老汉的衣领，后面一帮人跟了出来。其中一个男子一脚踹飞了老汉的木质箱子，由于箱子已经很陈旧，只是一脚便碎裂了。随之热腾腾的桂花糕撒了一地。

“啊哟，我的桂花糕！”老汉急得叫了起来。只见那个大汉另一只手抡起了一个拳头朝老汉袭去，老汉无能为力，只有紧闭双眼。

“住手！”我喊了一声。

大汉停住，转眼看向我，而后这眼神就一直紧盯着我。

这时只见有一颗石子飞快的袭向他的眼睛，他痛苦的呻吟一声，放开了老汉，捂住了右眼大叫一声：“哎呦！是哪个不长眼的。”

他的手下都蹲下去查看他的伤势。

“我的夫人，也是你这等人能随意看的？”

南陵的占有欲极强，他走过来，伸手搂住我。此时，些许路人也围上来看热闹，而且越聚越多。

“打啊，你们还愣着干吗？”

那大汉捂着眼怒斥。只见蹲着的那帮人马上站起来向我们袭来。我与南陵倒是不在意，这帮小喽啰真不要命，还想袭击我们，只觉得有些好笑。而后我与南陵默契的相视一笑，那帮人都倒下了，再看看鹰焰连大气都没喘一下。

鹰焰走到那大汉面前，一脚将他踩倒道：“少爷，少夫人，你们看如何处置他们？”

“珞儿，你说。”

“嗯，你们，向这位老大爷道歉，你要明白，这龙泽城的市集，不是你家开的，这条路亦不是你家修的，凭什么来找别人麻烦！所以以后你们要再这么横行霸道，本姑娘定狠狠的收拾你们，把你们全部都送到官府去。念你们是初犯，今天就先饶过你们，你们只要买下你们糟蹋了的这些桂花糕，再毫不浪费的将这些散落地上的吃掉就行。”

“这……这……”

“怎样？”鹰焰脚下又一用力。

“好，好，你们还不快捡起来吃！”

那帮人在被那大汉怒吼一声后纷纷捡起地上的桂花糕往嘴巴里塞。

这场景到颇有意思，路人们也约摸知道发生了些什么，都纷纷指责他们的不是，看到这场景也都乐呵了。

此时才想起那老大爷还趴在地上不动，我欲去扶，却感觉背后一股力量在牵制着我，只听到他靠在我耳边轻轻的说：“我们走。”

对于南陵此等的“见死不救”，我有些不解，但想想他应该有他的理由，自然这誉满全城的桂花糕我们也吃不上了，便随他一直往前走。

“你涉世不深，有些人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你是说那老大爷吗？”

“嗯，你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妥吗？”

“只觉他有些奇怪，为何在桂云楼门口买桂花糕，这样公然抢生意，肯定味道不差，所以我想买一块尝尝看。”

“嗯，这是一点，我猜他是想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比如你就是个例子。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你应该没注意到他的手，既是一个卖桂花糕为生的老大爷，他的手居然一点儿也不粗糙。他的易容术确实是不错，不仔细看确实很难看出破绽，但是最失败的就是他那双像极了年轻人的手。最后一点就是当时大汉揪起他的时候他虽然用呻吟来掩饰，但并不扑腾，若不是习武之人，怎会如此淡定。想从一个人装扮成另一个人，有太多细节都需要注意了，而他，犯的错误都是些致命的错误。”

没想到南陵的观察力这么的强，这么的细致，不由的佩服起他来，我用崇拜的眼神望着他。

他好像发现我在看他，就笑着说道：“夫人这样很像……”

“很像什么？”

“花痴！”

“可我真心的觉得你真的好厉害。”

“这不算什么，是你太单纯了，不过你不要害怕，有我在，我会护你周全。”

“我还想知道，他这样是为了什么？”

“我只知道他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出来之时，并未有人知道我们来桂云楼，即使他知道，他短时间也弄不到那么多桂花糕，应该是早有预谋。”

“那就放任他吗？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出危害百姓的事情。”

“我已经吩咐鹰焰找人看住他了，暂时问题不大。不说他了，前面就是市集了，你自小在紫殇山之巅长大，应该没有去过闹市吧？”

“有途径过小集市，而后就一直待在皇宫和王府了。”

“有人说龙泽城的市集是永远不会让女人失望的。”

我探头看了看前方，果然是龙泽城，比起我见过的那个小集市确实大了好几倍，一眼根本望不到尽头，而且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