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饶命 第七章 四面楚歌

“师太，弟子这就离开静云庵，这样便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你在这安心悔过，我静云庵也不是谁都可以来撒野的。既然你有心向善，贫尼必保你周全。”

浮音师太镇定自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俨然一派宗师模样，卓一飞有些意外，浮音师太居然没想着出卖他，还要护他？

不过人心险恶，不到生死关头，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

“多谢师太。”

卓一飞心里亦有盘算，万一浮音师太出卖他的话，他会跟浮音拼个鱼死网破，说什么也要拉她做垫背的。

不是受制于雪舍利，他早就逃之夭夭了，浮音师太的功力绝对奈何不了他。

眼下他还是很尊重浮音，他听从浮音师太命令，将各铺子的金银玉器，胭脂水粉尽数由掌柜们带回，只留下金匠、瓦匠等人修缮庵庙。

晚间，皓月当空，溪泉潺潺，鸟浔依靠窗棂，呆呆地望着水流延绵而下，心中繁复出现白日宏大场面，百人簇拥，绫罗绸缎，玉器珠宝，为何偏偏是这个淫贼送给他这段回忆？

若是他不是淫贼，而是个身家清白的翩翩男子……

“嘿！想什么呢？思春啊，满脸通红！”

忽然窗头出现一张熟悉的脸庞，鸟浔吓的魂飞魄散，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你、你、怎么来了！你好大的胆子，你又来偷窥我们姐妹洗澡？”

“嘘！”卓一飞捂住她的嘴，小声道：“你别吵，我已经改邪归正了，不会对你无礼的，你再吵，把人都叫来了，好东西我就不给你了。”

这些日子，鸟浔对卓一飞的戒心也逐渐放下，更何况他身中剧毒，性命掌握在她手里，谅他不敢乱来。

“你能有什么好东西？你休想占我便宜！”

”看，这是我专门命人定做的白金手链，保证是你从未见过的首饰。”说着卓一飞将一件充满现代感的白金手链放在鸟浔粉嫩的手心里，月光之下，更是晶莹剔透。

鸟浔看得新潮澎湃，她最多见过金银玉镯，哪里见过如此新潮的手链，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来，我教你戴，伸手出来。”

鸟浔完全放下戒备，木纳地伸出手来，卓一飞将手链绕在她的玉腕之上，白金闪耀，也不及她的皮肤白皙，雪嫩的肌肤都一次被男人触碰，鸟浔心脏砰砰直跳。

直到卓一飞将手链戴好，她已经羞的缩进窗内，夜色昏暗，卓一飞看不见那绯红的娇颜。

“这个你戴在衣服里面，用长袖遮着也不会有人发现。我可花了不少心思呢！”

“好了，东西我收下了，你赶紧离开，不过我可没原谅你，你休想让我在谅罪贴上签字。”

“知道你铁石心肠，我也不奢望你原谅，你能收下我就很满足了。”

卓一飞知道自己已经踏出了第一步，来日方长，鸟浔接受自己的礼物，几乎等同于接受自己，至少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死掉。

就在这时，月空中突然传来一波长啸，惊天泣地，打破了静云庵的寂静，不一会儿浮音师太带着一行老尼纷纷前来大院，仰头观看。

“什么情况？”卓一飞疑惑不解。

紧接着，又是一声清啸，震耳欲聋，鬼哭狼嚎，随着啸声越来越厉，越来越密，整个山林好似震颤起来，树影风摇，鸟兽四散。

没多久，整个静云庵的女尼都被啸声吸引了出去，功力稍浅的女尼已经头痛欲裂，倒地叫苦，浮音师太急忙运功过气，替弟子抵抗啸声。

卓一飞也有样学样救助其他抵抗不住的女尼。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空谷鬼啸，山魈四丑。”

“师太，山魈四丑什么人？”卓一飞对山魈四丑的记忆有限，想必盗花香也很少跟他们打交道。

浮音师太摇了摇头：“他们亦正亦邪，按理说不会对你有何想法？他们是来救你的？”

“弟子不认识这些人。”

“那就怪了，你可不要骗我，你身上还有其他什么秘密？”

卓一飞郑重道：“弟子绝无欺瞒。”

他确实没有骗人，卓一飞自己也不知道山魈四丑到此意欲何为，也有可能是盗花香本体的记忆还未完全掌握，但是此时此刻他是没有半点谎话。

“来者不善，众弟子听令，进屋凝神打坐，切不可继续酣睡，随时准备御敌。”

山魈四丑每到一处变会以鬼魅笑声震慑四方，一来示威，二来可投石问路，试探对方虚实。

只是他们行事古怪，好事也做，恶事也做，全凭自己喜好，他们也不是那种惩奸除恶的大侠，既非盗花香朋友，必定另有所图。

一整个夜晚，静云庵山巅，来往人马络绎不绝，独行侠客，结队团伙，门派大派，世家山庄，一一派人前来打探侦查。

人影攒动，稀稀落落，不知不觉，整个静云庵已是四面楚歌，人心惶惶，外面人马敌我难料，静云庵说不定就此覆灭。

女尼羚菲难以忍受心中惧意，开口道：“师父，外面高手如云，来来回回已经数十人了，我们要不要想些对策。”

“佛门圣地，大开方便之门，任何人都可来去自由。”

“可是来者不善，师父他们都是冲盗花香来的，如果我们把他交出去，或者直接杀了，就可解燃眉之急……”

“住口！我佛慈悲，救人渡世，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怎可为了自己活命就推他人去死？”

“可他是万恶的采花贼，不值得我们牺牲。”

浮音师太长叹一声：“阿弥陀佛，众生平等，卓施主愿意改邪归正，浪子回头，贫尼就是拼死也要度他入道。”

“师父！”

旁边一众徒弟也替浮音师不值，浮音乃一代宗师，不必为了一个采花贼得罪整个武林。

“不必说了，为师心意已决，就算是只有最后一口气，我也会护卓施主周全。度好人成佛易，度恶人放下屠刀难啊！若他日卓施主能造福武林，贫尼死而无憾。”

浮音师太知道形势危机，前来静云庵的高手不知凡几，牛鬼神蛇也一并前来浑水摸鱼，若是开战，她小小的一个静云庵决计对抗不来整个武林。

她吩咐众弟子各自逃命，可一众女尼师徒情深，谁也不愿撇下师父独活，誓死与静云庵共存亡。

“鱼蕊，这是雪舍利解药，明日大战我若战死，你便带着卓施主远走高飞，解药依旧是一月给她一颗，务必让他赎清一生罪孽。”

“师父，我不走，我也要跟你一起。”

“傻丫头，你这点道行留下也只能白白送死。”

……

屋外卓一飞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感慨万千，浮音师太恩怨分明，大仁大义，世所罕见，如果真连累了静云庵就此覆灭，他会愧疚终身，必须想个万全之策，护静云庵周全。

其实，浮音师太早就知道卓一飞再外偷听，故意将解药交给鱼蕊，如果卓一飞此时出手硬夺，她们也无法阻止，没想到卓一飞竟然没有进来抢，反倒让浮音十分欣慰。

旭日东升，阳光普照静云庵院落犄角，新砌瓦墙光彩熠熠，蓬荜生辉，门前残旧的匾额也焕然一新，已无先前衰败之像。

众尼煮饭念经，一如往昔，却不见卓一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