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大野望 第七章：骗

王长顺拍拍自己的胸脯“说吧，要我做什么？”

“你把耳朵附过来。”

王长顺便附耳过去。忽然想起身边这眉清目秀的小少年其实是个女孩。便感觉心头一阵痒痒的。他想起老娘曾经说过，再过一两年，就拿大姐姐去换隔壁村牛家的细姑娘过来给他做老婆。于是他在心中自语到“想什么呢？人家是公主，随便一个亲戚也是做大王的，人家是去投亲的。”

王长顺想着出神，少女用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笑到“小傻瓜，在想什么呢。你听清楚了吗？”

王长顺虽然没听到，但想到还能怎么赚钱呢？他可以去帮人扛粮食。虽然他还是个半拉大的孩子，但总能做点活来赚点钱的。于是他说到“听，听清楚了。”但终究心虚，有些结巴。

“那我说了什么？”

王长顺顿时语塞，说了什么呢？他揣测起来“让我去扛包？”

少女捂嘴一笑，然后叉着腰说到“扛包？你个小孩谁要你啊？就算要你肯定把你往死里使唤。好啦，你去弄一点黄泥水来。”

“黄泥水？要那个做什么？”王长顺奇怪到。

少女脸上露出神秘之色“等下你就知道了。弄完黄泥水之后就在这里等我。”

王长顺心中一惊，立即说到“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少女也是恍然，嘻嘻一笑“对哦，是我疏忽了，你一个半拉大的孩子。一个人来来去去的，确实危险。反正有的是时间，那还是咱们一起把。你装做我的随行，不要多说话，对方把东西拿过来，你过去接着就行。”

李舒媛拉起长顺的手，专往都是排屋店铺的街头走着。这个时候正是农时，而且秋天快到，就要收割了。加上这条街显然不是一半农夫可以消费的起的地方。所以这条街街面的人倒是极其的少。熙熙攘攘的。这个时候还能在这里游荡的，多是城中的官僚小吏，或者他们的家人，要么就是城里头的富室或者他们的家人，总之都是些有钱有闲的人。当然，也有些贫苦人家的妇人，多是去买一些盐等必需品。

李舒媛逛了一会，忽的眼前一亮。拉起王长顺便朝着一家装修华丽的店铺走去。

店铺里满是药香味，有一个穿着黑绸直缀，脸胖乎乎的男子在柜台后面拧着眉头算账。其余是几个小厮，有些在切药，有的则在烧火。却是一家药店，唐时叫做病坊。

“要抓什么药啊？”那掌柜的头都不抬一下。

李舒媛傲慢的说到“掌柜的不认得我了？半斤红糖。刺史大人开口说要的，回头找你算钱。”

掌柜闻言有点惊讶的抬眼看了李舒媛一眼，心下沉吟不认得此人，随即想到刺史府小厮极多，不认得也不奇怪。他又见李舒媛生的十分精致，皮肤白皙。显然不是那种要在日头底下晒太阳过活而且平时还养尊处优的人。于是心头相信了几分。他本可以向李舒媛要证明身份的腰牌看看，但看李舒媛态度如此跋扈，又担心惹李舒媛不快召来麻烦。

他虽然是出身世家，家中有叔伯依旧在朝廷之上担任重职，但如今皇室衰微，大权尽归于梁王朱温。黄巢之乱时又沉重打击了他们这些世家高门在地方的力量，使得他们如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所以利弊考量之下，他决定拿出一些红糖出来。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如果能免于后患，他觉得还是值得的。

但怀疑还是要怀疑的，于是掌柜套话到“要这么多的红糖，是刺史府上有人生病了吗？要不要我随行去诊治？”

唐太宗时，印度的制糖法传入大唐。因为价格昂贵，做出来的红糖却都是做药用的。

李舒媛却把柜面一拍，厉声喝到“你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敢说大人家有人生病了，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有病。我家大人是跟着梁王的人，你敢咒他？不想活了？”

掌柜的心惊了一下，也觉得自己话里有失。被这么一顿斥骂，心中对李舒媛的怀疑也顿时被吓到九霄云外去了。他是高门世家子弟的出身，自然知道如今掌控中原大权的乃是梁王朱温。于是他怯懦的问到“只是不知道大人家要这么多的红糖做什么？”

“你不知道吗？当今皇帝新继位，当然是买来进贡给皇帝的。”

长顺发觉李舒媛说完之后她的眼圈有些红了。

掌柜的对于朱温弑天子的事也是有所耳闻，但也不知真假。这件事还算是秘密，尚未传开，只是在上层有点风声，不能确定。但能说出这件秘闻的人来历绝对不一般，这便让他心头仅有的顾虑都没了。掌柜的唤来小厮，让他拿一个木盒子，装一斤的红糖进去。

那木盒子十分的精致，还上了黑色的漆。此时的漆是由漆树的树汁做的，纯天然无毒性。可以用来直接装食物。盒子上还画着图案。打开之后，里面上下两层木块都被刨出一个圆形缝隙用来装东西。此刻那小厮便小心翼翼的将一个存在密封木柜里的红糖舀进木盒里。然后恭敬的用双手递了过来。

王长顺赶紧伸手过去将红糖接到手里。掌柜的看了王长顺一样，长顺穿的是一条脏兮兮又十分破旧的长裙。他不禁皱眉，心中腹议，一位州刺史，特别还是跟着梁王的刺史，有眉目极清秀的小厮不奇怪，但这边这个小厮的衣着未免也太差了，也不怕丢了刺史府的脸？

李舒媛看到掌柜的面露狐疑之色，于是对王长顺说到“狗子，之前说好了，帮哥哥拿到刺史府就给你五文钱的，现在先给你两文。”

说着，李舒媛掏出两个铜板拿给长顺，长顺有些奇怪，没懂发生了什么，但想起李舒媛让他不要多说话，于是就收下了两个铜板。

掌柜的眉头再舒展开来，原来是这个刺史府的常随临时雇来的，不愧是刺史府的小厮，出门来也懂得找个人使唤。这小哥眉清目秀，听说刺史的公子最好男风，不知道是不是刺史家公子的伴当。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由的看向正领着长顺离开病坊的李舒媛的背影。尤其是看着她的后臀两边上下晃动，把掌柜的看的心神荡漾。他不由猛地把目光一收，拍拍胸脯说到“怪了，我可没有断袖的嗜好，怎么看那小厮便也觉得来劲？难道我其实……”掌柜的立即打住思考不敢再深想。

离开病坊，长顺和李舒媛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李舒媛忽然哈哈大笑。

“连我都没想到可以这么顺。”

王长顺看着哈哈大笑的李舒媛，他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忽然心中冒出了一个希冀。这丫头这么善于骗人，说不定她是公主这件事也是骗我的呢？

猛地他发现李舒媛正笑盈盈的打量着自己，她的瞳孔深邃的有如大海，好像把自己的里里外外都看透了。长顺顿时感觉到脸上有点火辣辣的，于是忙扯开话题似的问到“这木盒里的是什么东西。”

“哦，你打开尝尝不就知道了。”

长顺迟疑的将木盒打开，里面是棕色的一团凝固物，甚至有点黑黑的，看的王长顺实在不能将其往食物上想。

其实长顺并不是没尝过甜味，他吃过饴。这是一种用含淀粉的农作物比如高粱之类的制作出来的麦芽糖。古代多是拿给老人吃的，所谓含饴弄孙，指的就是这个。因为成本比较低廉，所以深受广大群众的喜爱。在欧洲贵族为了几箱子蜂蜜打的头破血流，日本公卿得靠吃板栗和爬山虎来获得一丝丝甜味的时候，我国的劳动人民就已经凭借智慧吃上甜品了。

“怎么尝？这个药可以直接吃吗？”

“你舔舔看看？”

王长顺见李舒媛这么说了，便迟疑的伸出了舌头。他的面色大变。

“好甜。”

王长顺捧着木盒用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舔着红糖，看着王长顺那飞速蠕动的舌头，李舒媛的心都不禁有些乱了。

她愣了一会，才说到“好啦，别舔了，这是用来赚钱的，喜欢的话回头给你弄更多的来吃。”

长顺听了恋恋不舍的收回舌头，然后有些不舍的问。

“是要把它给卖掉吗？”

李舒媛托着下巴，略一思索说到“虽然直接卖掉也值不少钱。不过，可能会引来一些麻烦。而且既然都拿来了，不如想办法让它实现利益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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