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
六娘手绢上,双飞的蝴蝶和未开的红豆,已经秀了大半。
阁楼倚窗夜夜看明月,阴晴圆缺……
霜去雪飞,岁末东至。
书生呵气暖手,不忘苦读为佳人。
一日,书生和朋友结伴而行,依旧称着那把红纸伞。
路过六娘家的偏门,他看了又看。
同伴招呼道,‘于扬,快走……’
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就在他离开之后,那扇门开了。
望着书生背影的,正是六娘。”
不知不觉,苏言的故事已经讲了六分多钟。
可他身后的孩子,还是乖巧的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而苏言的故事,依旧没有停下。
“又是一个寒来暑往。
盛夏,秋蝉高歌。
简陋的小院里,那书生一边看书,一边用蒲扇扇风。
一只蚊子落在他的脖颈之上,被他一巴掌打死。
就在此时,突然雷声大作,窗外瞬间黑云密布,下起了大雨!
与此同时,在这个小院外,喜庆的爆竹噼里啪啦在雨中炸响。
惊得书生推门而出。
巷子里,街坊邻居撑伞纷纷一边往同一方向走去,一边面带笑容的议论着。
‘走啊,快去看看……’
‘这可是大喜事啊……’
‘是啊,真是门当户对……’
书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也没有撑伞,就这样顺着人群所去的地方走去。
当他来到爆竹炸响的地方的时候,整个人怔住了!
年轻力壮的挑夫,正忙着把彩礼送到一个人家的院子中。
而那个院子,正是六娘的家。
六娘……定亲了……”
苏言的话说的平平淡淡,可最后一句话给现场观众的震撼却并不小!
许多人半张着嘴巴,心里泛起一股难以言明的酸楚。
六娘定亲了,定亲的人自然不是当年那个小秀才。
意料之外,但似乎又是情理之中。
而苏言没有给大家过多感慨的时间,继续道。
“这书生,痴痴望着院子。
而院子里的阁楼中,六娘已经绣完了最后一针。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她一不小心,针尖刺破了自己的手指。
先是一滴血溅落在了未开红豆豆荚上,而后又是一滴泪溅落在另外一边。
哒哒哒有人踩着楼梯上来。
六娘看到来人是一直配合自己的老嬷嬷,终于忍不住。
扑在老嬷嬷怀里放声大哭。
这雨啊,越下越大。
淋了那书生一个痛快。
而刚刚院子中阁楼发生的这一幕,也被当年的小秀才现在的书生看在了眼里。
他望着趴在老嬷嬷怀中哭泣的六娘,瞬间明白过来。
转身便跑开了!
路上跑的急了,差点撞了一个小摊贩的车子。
商贩骂骂咧咧,‘哎呀,我的梨啊,真是不长眼睛!’
可这书生哪有时间去理会,他只是奋力的跑。
折返了圈,从六娘家的前门,跑到偏门!
可站在偏门的屋檐下,站在了当初和六娘儿时总相约一起的地方,站在了背不出相思,被六娘亲手喂红豆羹烫嘴的地方。
他抬手想要去敲门,可这手举在了半空中,怎么也放不下了。
最终,他重重的拍在那扇门上面。
可这一声,在这样大雨瓢泼的天气,不知道能不能惊起什么声响。
阁楼上,六娘拿出红线,将豆荚上递上鲜血的地方,一针一线绣成了红色,绣成了一枚红豆。
红线连着的红豆娇艳欲滴。
而后,她犹豫许久,终究还是拿出剪刀,剪断了这根红线。
外面,当年的小秀才已经泣不成声。
他紧紧攥着自己心口处的衣服,那里疼的厉害。
这个时候,门上的对联早已不是先前的对联。
【巧借花容添月色,欲逢良夜度春宵】
许久许久,他最终还是准备要转身离去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院中,传出了一声熟悉的叹息。
‘哎~~~~’
百转千回,如泣如诉。
门外,那书生哭累了,失神落魄般离去。
门里,那六娘也伏在门口压着声音啜泣着。
隔门一道说相思,从此于卿两不知。
夜中忽忆少年时,点点玉滴垂到今……”
苏言的书说到这,似乎已经结局了。
可身后的孩子们还是站在那。
而现场的观众,许多人已经双眼通红。
爱而不得,可这种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感觉,是在让他们心中太过酸楚和压抑。
小秀才和六娘的故事很美,很美。
但美到让人心碎。
好一个门当户对,在苏言的口中,不止一次提到书生的家境和六娘家境的区别。
换言之,小秀才是贫苦家的孩子,而且只是一个没有功名的读书人。
而六娘的家境殷实,长相俊俏。
门当户对抵不过香梅竹马,抵不过相敬相爱相知。
可偏偏让人觉得这种故事在古代是存在的。
而且不仅仅只有小秀才和六娘。
杜小若、院长、评委、导演、观众、孩子家长,此时都是紧抿着嘴唇,心中叹息、心疼不已。
可苏言的书,却还没有说完。
“几日后,小镇风和日丽,艳阳高照,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一个接亲的队伍在小镇穿行,所到之处吹锣打鼓,好不热闹!
前面的新郎官身挂彩球,高坐大马,不断向围观的邻里乡亲拱手致意。
而花轿中的六娘,凤冠霞帔。
可偏偏盖头之下,六娘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滴下……”
说罢,苏言折扇刷的一下轻轻展开。
然后台下婉转的笛声悠然响起。
紧接着,古筝和板儿加入。
合奏出悲伤而又灵动的淡然旋律。
与此同时,一直站在舞台上的孩子们纯真稚嫩的和声响起。。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这二十字名为《相思》的小诗一起,全场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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