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来自人间 第四章 第一个

你给我的痛，我以双倍施予别人。

他们跪着求饶，哭着喊痛，从此我以为我得到了满足和救赎，却忘记了救赎我的人，是否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痛苦着。

————题记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打，蒋云飞拼命的想要逃离，打算开车去最近的车站，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只有两公里的路程，却开了这么久还没到。

“妈的，真是见鬼了！”

蒋云飞狠狠地捶了捶方向盘，开出一段距离，才在雾蒙蒙的大雨中看到了前方车站的亮光，他迫不及待的加快了速度。

距离越来越近，眼前的画面忽然间开始模糊起来，蒋云飞以为是自己太累了，停下来甩了甩脑袋再揉了揉眼睛，再次抬头看向前方时，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根本不是车站，他又开回来了，车子就停在家门前，别墅屋内灯火通明。

不知道是雨夜太过寒冷还是内心的恐惧，蒋云飞整个人都犹如身在冰窖，连手和脚都冻麻了。

蒋云飞急忙往窗外看了看，地上江腾的尸体果然不见了……

“老子还真就不信了！”

蒋云飞再次发动车子，换了一条路线开往车站的方向，结果距离越近蒋云飞的心越凉，不管他怎么走，都会开回到家的地方。

雨越下越大，车子也快没油了，蒋云飞再次停在家门口前，就算没有被淋到雨也感觉浑身湿透了。

蒋云飞绝望的靠在椅子上，过了一会再次发动了车子，这次却不是去车站的路。

蒋云飞把车子停在一个超市前，下车走了进去，快速在商品区挑了一把尖锐的刀子踹进了怀里。

正在摆放商品的店员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先生，你有什么需要吗？”

说着，店员朝他走了过来，蒋云飞不予理会，快速走到门口跑了出去。

“有小偷！抓小偷了！”

店员叫喊着带着人追了出来，蒋云飞却早已上了车，随着车子扬长而去，身后叫骂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少年的眼里充满了坚定和狠厉，身体也早已和心冷的麻木了，大雨和呼啸的风猛烈的拍打着车身，像极了叫嚣绝望却找不到出口的他。

车子再次在别墅门口停下，屋内的灯还亮着，蒋云飞毫不犹豫的拿起到打开了车门走了下去，大雨顷刻之间淋湿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和心更冷了。

蒋云飞握紧了手里的刀，按响了犹如地狱般的家的门铃，门里住了一个恶魔……

“这么晚了，谁呀？！”

屋里的男人听到动静，光着脚慢慢走向了门口，蒋云飞心尖一颤，更加用力的握紧了手里的刀，随着门把转动，蒋云飞甚至都没有好好看清楚男人的脸，就抬手把刀捅进了男人的身体里。

“呃……你……”男人满脸震惊的看着蒋云飞，一只手捂着被穿透的肚子一只手指着他，“你敢杀我？！”

“你不是要我回家吗，我回来了。”

说着，蒋云飞把刀从男人的身体里抽了出来，鲜血立马喷涌而出，溅到了蒋云飞的脸上，他抬头看向他，眼睛里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恐惧，只剩一片死灰。

“哈哈哈……真是我的……好儿子，老鼠！和我……和我一样……”男人倒在地上断断续续的说着话，眼里尽是疯狂和得意的神色，“我的好儿子……杀了我……哈哈哈……”

蒋云飞没有从男人的脸上看到丝毫畏惧的表情。不！这不是他想要的！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男人应该害怕才对，应该向他求饶才对！

蒋云飞走过去一把抓住男人的头发，拖着他来到客厅的茶几旁，按着他的头一下下砸在上面，血弄脏了整个茶几。

“说你错了！”

“哈哈哈哈……垃圾……”男人还在狂笑，脑袋磕出了一个血洞，嘴里不断渗着血，任由蒋云飞殴打，“垃圾……”

“闭嘴！快说你错了！”

蒋云飞一下下的砸着男人的脑袋，眼睛却微不可察的开始湿润，可任凭他怎么折磨也没有听到自己想要听的话，耳边只有男人的嘲笑声和辱骂。

蒋云飞再次抓起男人的头发，把男人甩在了沙发上，看着满身鲜血淋漓嘴角却还挂着嘲讽笑意的男人，毫不犹豫的把刀插进了男人的嘴巴里。

“还不够，还不够……”蒋云飞失神的看着面目狰狞死去的父亲，“怎么就死了呢？”

长达十多年的痛和屈辱，怎么一夜之间什么就都没有了，他以为还会感到开心，可是迎来的只有冰冷的寒意，曾经那些身体和心里受到的伤害也并没有随着男人的死去一并带走。

“明明道歉就好了呀，为什么不说你错了？嗯？”蒋云飞用刀切割着男人的脖子，却再也等不了想要的答案，“为什么不道歉？为什么？！”

“很疼吧？只要你道歉，我就放过你啊……”

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蒋云飞脸上的神色也更加疯狂，努力的想要从死去男人的嘴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声音，却只听见‘砰’的一声，被割断的头颅滚落到了地上。

蒋云飞手下一顿，手里的刀也跟着掉到了地上。

窗外电闪雷鸣，屋内大屏幕的电视上还播放着吵闹的综艺节目，少年似乎看到了儿时父亲母亲抱着自己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的场景。

但现在除了满地的鲜血和父亲破碎的身体，只剩自己一个人站在血泊中，早已没有了往日温馨的画面，蒋云飞嘴里呢喃着，眼里没有了任何温度。

“明明……道歉就好了啊……”

说完蒋云飞便转身离开，他回到房间脱下肮脏不堪的衣服，光着身子走进了浴室里，任由冰冷的水冲刷着他肮脏、破碎躯壳下的灵魂。

他今天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洗完澡穿上隆重的西装，出门前忽然间想起某人每次唠叨着他出门注意安全的话语，又回屋穿上了雨衣。

他不想她见到他时，还为此感到担忧。

山路崎岖不平，小路上长满了野草，雨水和泥土早已弄脏了他的鞋子和裤脚，看着面前被雨水不断冲刷的墓碑，蒋云飞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妈妈……我来找你了……”

少年之前一直希望疼爱自己的母亲能再回到自己的身边，可是这一次她不需要来找他，他自己来了，见她最后一面……

他注定是要去地狱的，与身在天堂的她背道而驰，蒋云飞抱着母亲的墓碑沉沉睡去……

雨下了一夜，终于在天光微亮之前停了下来，有微弱的光撒在土地上，地上的泥土里开出一朵花来。

……

“道歉就好了吗？”

江腾撵玩着阳台上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花瓣若有所思，有一只黑猫忽然间从另一边阳台上跳到了他的旁边。

江腾刚想伸手去摸，对方却缩着身子开始发抖起来，像掉进狼窝的兔子一样可怜。

“害怕我吗？”

江腾固执的抱起害怕的一动不敢动的黑猫，抚摸着它柔软的皮毛，猫儿轻轻的叫唤了一声，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无奈的摇了摇头，江腾放开了它，“你走吧。”黑猫听他那么说之后，立马挣脱他的怀抱跳进树丛里逃走了。

江腾忽然间回想起少年死前痛苦的眼神，鲜血染红了他赤裸的身体，白皙的身体上都是一道道鲜红的痕迹，手脚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

那个叫做林梢的男生也是死在了一个雨夜里，他说，“求你帮我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答应了，然后他第一次闻见了人间的花香，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痛。

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他没什么感觉，却在少年猝不及防从后面掐住他的时候，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

“人类，真是奇怪的东西，可怜、虚伪、懦弱、无情、肮脏……除了这些他们还有什么？”

江腾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发，对这所谓的人类更是好奇了。

“林梢，这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