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游戏:只有我能创造王者人物 【卡牌大师 崔斯特 - 法外狂徒 格雷福斯】番外故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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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斯特·菲特是一名声名狼藉的纸牌高手和诈骗惯犯,世界上任何有人烟的地方都有他施展魅力和赌艺的足迹,让那些富人和痴人既羡慕又嫉恨。他很少会认真起来干一件事,总是用一抹轻蔑的微笑和一副漫不经心的随性面对每一天。无论做任何事情,崔斯特永远都会在袖子里藏一张王牌。

崔斯特出生于蟒河流域的大河游民家庭,他在很小的时候就领悟了纸牌的魔力,随后他又懂得了遭人憎恨的感觉。他的族群每到一处,当地人们只会在乎他们带来的异乡商品,但却因他们的特殊生活习俗敬而远之。所以无论在哪里停泊,他们的彩色帆船都只能得到非常短暂的礼遇。他们的长老认为这就是世界的运行之道,但他们族人对于偏见与歧视的漠然接受与懦弱顺从,一次次地在少年的内心激起不满和反抗的火苗。

有一天,一伙赌徒在大河游民的帐篷里输了个精光,于是在夜深人静以后回来寻仇,酒壮怂人胆,他们咒骂着用棍棒将大河游民赶回船上,少年的家人最终也未能幸免。他终于忍无可忍,动手反击,耍得赌徒们吃了不少自己人的闷棍,最后逃之夭夭。

他自己引以为荣,但却发现族人们全都对他冷眼相看。暴力复仇违反了大河游民的法则,对此的惩罚没有商量的余地,只能是,放逐。他的世界崩塌了,少年无助地看着族人的帆船将他抛弃,驶向远方。他一无所有,首次品尝到了孤独的味道。

少年渐渐长大成人,在各个城镇之间漂泊,造访每个赌馆,使用自己在纸牌方面的超自然力量赚钱谋生。当遇到一些些夸夸其谈、狂妄自大、残忍无情的人的时候,他也会格外照顾一下,帮他们免除身怀金钱所带来的“烦恼”。虽然他总是很小心,多少也会让对手赢几把,但依然还是会有一些输不起的对手想要夺回自己输掉的财富,所以很快他也学会了打斗的招数。在赌桌上,他遇到了一个叫做格雷福斯的家伙,他发现了与自己气味相投的人,于是与他联手合作。两个人共同行动的几年间,在瓦洛兰大陆上纵横四海、大快朵颐。每次出老千、每次大劫案、每次瞒天过海,他总是在寻求更危险更刺激的挑战,让命运之牌屈服于自己的意愿。

但他寻求挑战的旅程没能走到头,有一次抢劫行动出了差池,格雷福斯被活捉,我们的牌手却侥幸逃脱。那一晚究竟是怎样的情形,两个人都遭遇了怎样的后果,这些谜团一直都没有解开,因为这位赌徒从未说起过。他想要重新开始,他将自己的本名还给了大河,取了一个新的名字:崔斯特·费特–扭转命运。

从那以后,崔斯特继续通过赌博游戏谋生,上至豪华赌场、下至简陋赌局,他每造访一个新的城市,都会大笔敛财–不过没人能猜出这么多钱都花在了哪里(除了他身上穿的华丽服饰),也没人能猜出他为何如此执迷于积累如此大笔的钱财。有十多次,他被仰慕他的庄家认了出来,而被扔进了牢房,但符文之地没有任何牢房成功地困住过他。崔斯特每次都会在第二天早晨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张标志性的卡片,作为他到此一游的证明。

崔斯特几乎是来无影去无踪,据称许多人都曾把他逼到死角,但每次他都凭空消失在空气中。对于一个让无数人财富梦断的人来说,这个技能简直是太有用了……

短篇故事

翻倍下注

“财富之荣耀”赌场里的每一双眼睛都在盯着崔斯特。他感觉到赌场里许多老主顾的眼神里都混杂着嫉妒与兴奋,或是恶毒地想看他在最后一张牌的时候输掉一切。

除了赌场中司空见惯的贪婪以外,崔斯特还感知到有一种独特的气息隐藏在人群中,似乎有一副绳索正在他的脖子上缓缓缠绕。纸牌在躁动,警告他周围的危险。他知道自己应该尽快弃牌脱身,追杀他的人随时可能动手收网,但是他现在有机会让对面的家伙一贫如洗,这种诱惑实在是太难以抗拒。

他看着对家微微一笑。面前坐着的是一位贪婪的商人,他的财富全都建立在抽打奴隶矿工的皮鞭之上。他身穿名贵的长袍:弗雷尔卓德貂皮,手工缝制皮料,比尔吉沃特设计风格。他每一根手指都戴着血金戒指,每一枚的价值都比大多数人一辈子见过的钱还多。他嘴里叼着的陶制烟斗冒出异域香味的青烟,面前堆着各式各样的财富,有硬币、有珠宝、还有各种票据,看上去就像海盗的宝库。

崔斯特向这位商人点点头。

“我想现在该您跟牌了,亨玛老板。”

“不用你来教我,水耗子。”亨玛说。这时候崔斯特开始用纹着刺青的手指在自己纸牌的背面画起螺旋轨迹。“别以为你的小把戏能够糊弄我。”

“糊弄你?”崔斯特诧异道,举手投足间散发着简单直接的自信。“我郑重声明,我从来都不会用这种不光彩的浅陋伎俩。”

“不会吗?那你为什么瞄来瞄去的?”亨玛说道。“听好了,我和各种人都打过交道,我最清楚人在走投无路时是什么样的。”

崔斯特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手里把玩着牌,用夸张的姿势脱下自己的宽边帽。

“先生好眼力。我领教了。”他说,同时扫视周围人群。旁边一如既往地围着一群爱占便宜的家伙,希望赢钱的人能大方地打赏他们。当崔斯特的目光落到某处的时候,他手中的纸牌突然颤抖起来,同时他嘴里也泛起一股变质牛奶的味道。他太熟悉这种迹象了——每次出现这种感觉,骚乱都会接踵而至。

就是那里。一个带着眼罩的男人和一个头发火红的女人。他们肯定带了武器,而且也清楚他滑不溜丢的本性。他见过他们吗?应该没有。他们是受雇于亨玛,保护财产的吗?也不像。像亨玛这种人,自己带来的人一定会炫耀给所有人看到。那这么说就是赏金猎人了。崔斯特手中的纸牌越来越警觉了。他把自己的牌收到一起,平放在桌子上。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知道自己已经输了。”亨玛的语气里带着他那种人特有的傲慢与鄙夷。

“那我们来点更有趣的吧,先生?”崔斯特回答说,同时把纸牌摆成弧形,看着赏金猎人缓缓靠近。“翻倍怎么样?”

“你有那么多钱吗?”亨玛怀疑地问道。

“好说。”崔斯特说道,紧盯着亨玛的双眼,一手从宽大的大衣兜里拎出一包沉甸甸的硬币。“如何?”

亨玛舔了舔嘴唇,打了个响指。一个仆人从他身后奉上一袋同样大小的硬币。“财富之荣耀”的老主顾们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桌子中间的金山又大了一圈。这里的财富足以挑起历史上任何一场因金钱而打响的战争。

“你先亮牌,”亨玛说。

“惯例如此,”崔斯特同意道。与此同时,赏金猎人行动了。

带着眼罩的男人提着套索向他重来。女人喊出他的名字,同时掏出一对手枪。

崔斯特一脚把桌子掀飞,满桌子的硬币、纸牌和票据纷纷从半空中落下。手枪的声音震耳欲聋,在桌子上打出了拳头大的窟窿。眼罩男子只觉得手里的套索一紧。但等到尘埃落定、尖叫平息以后,崔斯特却不见了。

亨玛站起身来,没有找到对手,随后脸上青筋暴露、勃然大怒。他低头看到了桌子的碎片,。一张脸瞬间如同死人一样苍白。

“我的钱呢?”他大喊道。“我的钱呢?”

“财富之荣耀”的地板上,只有五张纸牌,正面朝上。

一副稳赢的牌

焰浪之潮

?

屠宰码头,差事,老朋友

第一幕——第一场

鼠镇,屠宰码头。臭气熏天,真是名副其实。

此刻,我就躲在码头上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呼吸着腐烂的海蛇尸体散发的血腥恶臭。

几个铁钩帮的喽啰拖着脚步从不远处经过,我拉低帽檐,退后一步,缩到了阴影深处。

这些家伙出了名地残暴,杀人为乐,冷酷刻薄。公平较量的话,我只有投降的份儿;可我的原则里跟本没有公平较量这回事儿。而且我也不是来打架的。起码这次不是。

那么,在这块比尔吉沃特臭名昭著的禁地,有什么值得我冒这么大风险呢?钱咯。

不然呢?

这是一场豪赌,风险奇高,可是赏金的数目也实在是——反正我没法拒绝。此外,我已经踩过点了,要是没有充分的把握,疯子才敢接下这单活儿。

我无意久留,只想干脆利落地解决此事。一旦得手,天亮之前我就能带着酬劳远走高飞。顺利的话,当他们发现“东西”不见时,我已经在去瓦罗兰大陆的半道儿上了。

几个巡逻的帮众拐了个弯,逛到了大屠宰棚背后。在他们转回来之前,我有两分钟时间,绰绰有余。

月亮沉入浓云,阴影捂住整个码头。巨大的板条箱随意地堆砌在港口各处,成为潜行的绝佳掩护。

主仓库的屋顶上有几个拎着手弩的人影,应该是夜哨。但他们正敞着嗓门聊天,动静大得跟骂街一样。我就算是浑身挂满铃铛一路跑过去,这些蠢材也听不见。

因为他们觉得没有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敢到这儿来找茬。

一具浮肿的尸体被人用巨型鱼钩挂在桅杆上,在海面上吹来的午夜和风中微微晃动,明目张胆地警告着外来者。这群粗人。

我小心地越过地上蜿蜒着的生锈铁链,从一对塔吊的夹缝间穿过去。平日里工人们用它们把硕大的海怪吊进屠宰车间里。那种无处不在的恶臭就是从这片地方飘出去的。事了之后,我得从头到脚置办一身新衣裳。

远在水流浑浊的码头之外,成排的帆船静卧在海湾里,船上的灯笼随着波浪轻缓地摇动。其中一只挂着黑帆的战舰,硕大无朋,仿佛海兽隆起的脊背。我知道那是谁的座驾——在比尔吉沃特,没有人不知道。

我停下脚步,花了点时间平复心情——我就要向这个岛上最强横的人发起挑战了。就像往死神脸上甩耳光一样,我激动得全身颤栗起来。

如我所料,铁沟帮跟那些贵妇人一样,把大门当成牌坊一样紧守着。每个入口外都有守卫,门窗紧闭,重重上锁。对于其他人来说,想进去根本是痴人说梦——但我可不是其他人。

我一头钻进了仓库对面的小巷,发现是条死胡同,而且有点太亮了。如果巡逻的人这时候经过,他们一眼就能看见我。要是不巧落到他们手里,我唯一的奢望就是能给个痛快。但是,他们更可能会把我带到那个人面前……那是比死亡可怕百倍的漫长折磨。

所以,变戏法的诀窍从来都是——别穿帮。

拐角传来了脚步声,巡逻的打手回来得早了点。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也许就几秒。一张纸牌从袖子里弹进手中,在我的指间轻快地来回翻转。这门手艺已经练得跟呼吸一样自然。这一步很轻松,但接下来就得悠着点儿了。

随着纸牌渐渐亮起,我也放开思绪,任由自己的精神飘离。无数影像开始浮现在我的眼前,巨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几乎要把我摁倒在地。我半闭着眼,集中起精神,在层层叠叠的画面里找到了我的目的地。

一股熟悉的躁动一下子顶到心口。身形晃动,一片狂乱的光影扑面即逝。我站在了仓库里。

啧,玩得不错。

也许,某个打手此时会往那条巷子里望上一眼,然后注意到一张缓缓飘落的卡片。当然,更可能完全视而不见。

我有点头晕,站了一小会儿才恢复过来。几缕微弱的光线透过墙上的裂缝漏进来,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昏暗。

眼前堆满了从十二海域搜刮而来的珍奇,高不见顶:荧荧发光的盔甲、异国的艺术品、华贵耀眼的绸缎……样样值钱,但都不是我来这儿的目的。

我看向大门附近的卸货区,因为刚运来的东西通常都放在那儿附近。我漫不经心地走过去,手指随意地划过各种纸盒与板条箱……直到指间摸到了一个小小的木头匣子,某种力量正在不断地透射出来。就是这个。

我卸开盒盖,战利品跳进了眼帘:黑色的天鹅绒底座上,躺着一把铸造精美的匕首。

我伸出手。

咔噔——

我僵在原地。这个声音,我绝对不会听错。

还没等他开口,我就已经知道身后站着的是谁。

“崔斯特。好久不见。”

没错,格雷福斯。

?

等待,重逢,焰火

第一幕——第二场

我已经在这里站了好几个小时。

换了别人早就受不了了,但我不同,因为有怒火作伴。这笔旧账,今天必须得算清楚。

深夜即将过去,那个滑头鬼终于来了。他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仓库里,又是那套老把戏。我端起枪,随时准备打爆他的脑袋。这么多年了,这个狗杂种终于落在了我手里。人赃并获,在“命运”的枪口下无处可逃。

“崔斯特。好久不见。”

我原本准备了更好的开场白,但当他真的出现时,那些话全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而崔斯特转过身来,面色如常。毫无恐惧,也毫无歉意,连一丝惊讶都没有。即使面前抵着一把枪,他仍然不为所动。天杀的家伙。

“马尔科姆,你在这站了多久?”他的讥笑令人气得牙根发痒。

我抬起枪口瞄准,恨不得立刻扣下扳机,把他那张扑克脸打成烂肉。

早该如此。

但还不行,我必须得听到他的忏悔。

“为什么?”我问出口的瞬间就知道,他肯定已经编好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何必举着枪呢?老朋友见面,不至于吧。”

老朋友?这个自命不凡的王八蛋又在嘲笑我。我现在只想把他的脑袋拧下来——但我控制住了自己。

“你看起来跟以前一样潇洒。”他打量了我一下,说道。

我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被魔鬼鱼咬穿的洞眼——为了避开守卫,我是游水过来的。而崔斯特,哪怕他只有几个铜板,也要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我等不及要把他轰成一堆烂肉了,但首先,他欠我一个解释。

“告诉我,为什么当时你自己跑了,否则你那张帅脸就要碎得满地都是了。”跟崔斯特打交道,你就得来硬的。否则他就会得寸进尺,耍得你团团乱转。

以前我们还是搭档的时候,他这种油滑倒是挺实用的。

“整整十年!在牢里!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问。

他不知道。有生以来头一次,崔斯特说不出什么漂亮话来——他知道自己错了。

“那些狗东西折磨我的手段,能把所有人都逼疯。但我没有,因为愤怒让人保持清醒。还有就是,我一直想着这一刻,此时,此地。”

漂亮话来了:“这么一说,全靠我你才挺了过来。你该感谢我才对。”

这句话把我彻底惹毛了。我气得眼前发黑——这就是他的手段,等我真的被愤怒冲昏头脑时,他就会再次施展那套逃脱的伎俩。我深吸一口气,又一次压住了开枪的冲动。他有些惊讶,我居然没上钩。而现在,我离答案已经很近了。

“他们给了你多少,让你出卖我?”我沉着嗓子吼起来。

崔斯特安静了一小会儿,脸上带着微笑。他在争取时间。

“马尔科姆,能和你聊天非常愉快,但这次的时间和地方都不太合适。”

就在一瞬间,我发现,在他指间多了一张纸牌,正在上下翻飞。我想都没想,猛地扣下扳机。

咚!

纸牌变成了碎屑,差一点儿还有他那只不老实的手。

“蠢材!”他狂叫起来——我很高兴能看到他歇斯底里的样子。“你把所有人都招来了!你知道这狗屎地方是谁的地盘吗?!”

我在乎这个?

我刚要补上一枪,眼角却注意到他的手好像又动了一下。突然,无数纸牌在我的视野里炸开。我开枪一顿乱射,懒得再管他的死活。

一时间,满屋子都是吼叫、脚步声、硝烟和飞溅的木屑。一片混乱中,我好不容易才找着崔斯特,仓库的门就被人踹开了。

十几个铁钩帮众咋咋呼呼地涌进来,加入了混乱的战斗。

“你是不是来真的?”崔斯特问,同时手里捏着一把纸牌,随时准备甩过来。我点了一下头,擎着枪,稳稳地瞄着他。

来算总账吧。

?

万能牌,警报,花招

第一幕——第三场

转眼之间,一塌糊涂。

铁钩帮源源不断地挤进这个破仓库,但马尔科姆完全不予理会。他只是盯着我。

我感到他又要开枪,于是急忙侧身躲开。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击,把一个木头箱子轰上了天——再慢半秒,上天的就是我的脑袋。

我现在才敢确定,这位老搭档是铁了心的要我死。

我翻着跟斗滚过一堆猛犸象牙,同时反手向他甩出三张纸牌。还没等牌飞到,我就藏在了掩体后面,开始计划脱身。只需要几秒钟就好。

他破口大骂,但我的纸牌根本奈何不了他,最多拖延一小会儿而已。他是个很扛揍的大块头,而且脑子一根筋,根本不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你跑不了的,崔斯特,”他咆哮着,“绝对不可能。”

看来他一点儿都没变呐。

可惜他又错了。我崔斯特哪一次失手过?但他现在被复仇冲昏了头脑,哪里听得进去。

又是一枪,弹片擦过一套昂贵无比的德玛西亚盔甲上,嵌进了墙壁和地面。我左冲右突,在掩体之间迂回前进,曲折往复。他紧盯着我不放,嘴里骂骂咧咧,手里的火枪响个不停。对于他这么大的块头儿来说,我差点儿都忘了他的身手有多么灵便。

但他不是我唯一的麻烦。这个傻老粗又打又叫,都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个马蜂窝。现在屋子里全是铁钩帮的人,而这回他们学乖了,留了几个人一直守在大门那边。

我得赶紧跑路。但是,得先把我的东西拿到手。

我领着格雷福斯在仓库里绕了一大圈,比他快一步回到刚开始的位置。几个喽啰挡在我和那把匕首之间,还有人在围过来。不能再拖了。手里的纸牌发出红光,我瞄着大门中心奋力甩出去。正中目标。纸牌崩开了门上的铰链,把附近的守卫也炸得七零八落。我大步跑起来。

一个家伙恢复得比想象中快,他爬起来,举着短柄斧就往我脸上挥过来。我一矮身让过去,踢了他的膝盖窝一脚,同时往他同伙们的脸上又扔出去一把牌。

路障清除。我抄起那把匕首,勾在皮带上。好事多磨,看来我的报酬是能落袋了。

敞开的仓库门在召唤我,但铁钩帮的人还在不停地冲进来,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这里已经乱得跟疯人院一样。我瞅个空子,往一个没人的角落低头跑过去。

纸牌在我手心开始翩然舞动,消失的戏法就要来了。格雷福斯却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像一头有狂犬病的熊。“命运”在他的手里跳动,把一个铁钩喽啰打成了碎块。

他的眼光被我手里发光的纸牌吸引了。他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于是举起还在冒烟的枪口指着我。我垂下双手——戏法变不成了。

“跑不了一世的。”他粗着嗓子说道。

有生以来头一次,他终于没那么蠢了。他不会再给我任何机会。

被铁钩帮抓住的恐惧开始爬上我的心头。他们的老大可不是因为仁慈而出名的。

我满脑子都是各种可怕的念头在嗡嗡乱叫,但一个想法开始变得越来越响亮:我被人算计了。一单无端出现的“容易”差事;一笔巨额的报酬,刚好在我急需用钱的时候;噢还有,多巧啊,我的老朋友恰好就站在那儿等了我一夜。

某个比格雷福斯聪明一百倍的人,把我整得死死的。

我本该想到这一层,可现在我只想狠狠地扇自己几耳光。不过,外面的码头上,不介意帮我这个忙的王八蛋估计有好几百个。

当务之急是赶紧逃出这个鬼地方,越快越好。该死的“命运”猛地开了两枪,吓得我后退两步,脊梁骨抵在一个脏兮兮的板条箱上。一根弩箭嗖地钉进了木头,离我的头只有几寸远。

“出不去啦,你个小白脸儿。”格雷福斯吼叫着。

我四下望了一圈,仓库里的火已经烧到了天花板。也许,这次他没说错。

“我们都被人卖了,格雷福斯。”我对他叫道。

“怎么会,你擅长卖别人才对啊。”

我得试试说服他。

“咱们联手的话,就都能逃出去。”

实在走投无路了。

“要我再信你一次,除非我们俩都死了。”回应我的只有怒吼。

其实我没指望他能听我的。这种时候跟他讲道理,只会让他更加生气,而那才是我需要的。他稍微一分神,我的表演就又开场了。

眨眼之间,我已经出现在仓库外面。

我听到格雷福斯在屋里狂叫。此刻他应该是在原地徒劳地转圈,却发现我已经不见踪影,唯独地上留有一张纸牌,无情地嘲笑着他的愚蠢。

我往身后开着的仓库门里又甩出去一把牌——早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我把格雷福斯留在了起火的仓库里,我有那么一丁点内疚。不过他肯定死不了的,他强壮得很。而且,码头的火警对于这个港口小镇来说可是件大事,说不定能给我逃跑创造一些方便。

当我正在找路线逃离屠宰码头时,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传来。我回头望了一眼。

格雷福斯再一次出现。他从墙上的大洞里跨了出来,眼里带着杀人的渴望。我朝他弹了一下帽檐,拔腿狂奔。他紧追在后,霰弹枪隆隆如雷。

必须承认,他的决心令我佩服。

希望这决心今晚不会要了我的命。

?

骨雕,力量的教诲,口信

第一幕——第四场

小男孩惊恐地瞪着一双眼睛,浑身发抖地被人带往船长的住处。

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后传来极其痛苦的惨叫声。他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来这儿的。哭号声在这艘乌黑的庞然战舰幽闭的船腹各处回荡,每个船员都能清楚地听到。据说这是冥渊号的设计者有意而为的。

脸上布满蛛网疤痕的大副按住男孩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慌张。他们在那扇门前停下脚步。里面又一声痛叫,男孩打了个冷战。

“镇定,你要说的事情,船长会很感兴趣的。”

说完,他对着门喊了几句。不一会儿,一个满面刺青、背着宽刃弯刀的强壮打手拉开了门。男孩完全没听见他们两人在说些什么,因为他的目光被面前坐着的一个魁梧背影完全吸引了。

船长是个身材雄伟的中年人,脖颈和肩膀上如同公牛一般虬结着厚实的肌肉。他的袖子卷到肘部,露出浸满鲜血的小臂,身边挂着他的红色大氅和三角帽。

“普朗克……”小男孩艰难地呜咽道,音调里全是恐惧和敬畏。

“船长,这小子有消息要跟您通报。”大副说。

普朗克没说话,也没转过头来。他仍然专注地干着手头的事情。船员在小男孩背后搡了一把,他不由得往前踉跄了两步。他战战兢兢地朝着“冥渊号”的唯一霸主挪过去,仿佛前面是一处悬崖。而当他终于看清船长在干什么时,他的呼吸一下子抽紧了。

桌上有几个盛满血水的脸盆,还有一个托盘,装着刀片、肉钩以及其他说不上名字的手术器械,反射出刺眼的灯光。

一个男人躺在普朗克的工作台上,全身被皮带紧紧地固定着,只有头部能够勉强转动。他脖颈紧绷,脸上覆满汗水,无比绝望地看着四周。

男孩只看了一眼,就没法从那人皮开肉绽的左腿上移开自己的目光。他突然忘记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了。

这时,普朗克转过身来,盯着眼前矮小的来客。那是一对鲨鱼般冰冷麻木的眼睛。他拈着一把细长的小刀,轻巧地悬放在指间,仿佛是一支精美的画笔。

“骨雕,一门正在死去的艺术。”普朗克一边说,一边又把注意力放回到工作台上。“现如今,很少人有耐心在一块骨头上花费这么多的时间。看到了吗?每一刀都是有意义的。”

虽然大腿上的肌肉已经被完全剥去,只留下无比狰狞的伤口,但那个男人居然还活着。男孩被这副惨况吓得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盯着男人腿骨上错综复杂的纹路:蜷曲的触手和波浪纠缠环绕在一起,非常精细,称得上是一件美丽的杰作。而也正因为这样,看起来更加可怖。

普朗克的“作品”抽泣起来。

“求求你……”他发出几不可闻的呻吟。

而普朗克没有理会他的哀求。他放下手中的刻刀,抓过一杯廉价的威士忌泼在男人的伤口上,冲开了残留的血迹。男人放声哭号,几乎要扯裂自己的喉咙。突然,惨叫戛然而止,他两眼一翻,如同得到解脱一般,昏死过去。普朗克厌恶地骂了一句。

“小子,你听好了,”普朗克说,“有时候,即使是你最忠诚的手下也会忘记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我需要时不时地提醒他们一下。真正的力量完全在于别人怎么看你。哪怕片刻的软弱,你就完了。”

男孩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他努力地点点头。

普朗克指着台子上半死不活的男人,说:“弄醒他。他的歌声大家还没听够呢。”

船医匆匆走上前,而普朗克转过头来,眼光像鞭子一样甩在男孩脸上。“那么,你刚才想说什么?”

男孩支支吾吾地说:“一……一个人……鼠镇的码头上……有个男人……”

“继续。”

“他很会躲,铁钩们都没发现,但我看见他了。”

“唔唔。”普朗克咕哝着,开始感到兴味索然。他背过身,抓起刻刀准备继续。

“别停下,继续说。”疤面的船员催促道。

“他手里有一叠纸牌,很漂亮,还会发光。”

普朗克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像是一尊从深渊中庞然升起的巨像。

“什么地方?”手枪皮套上的带子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仓库外面,工棚附近那个大仓库。”

普朗克抓起大氅和帽子,整张脸因为狂怒而变成可怕的猩红色。灯光反射在他的眼底,闪烁着赤红。男孩,还有其他人,都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给这小子一个银币,一餐热饭。”普朗克船长跟大副吩咐道,然后迈开大步,果决地走向舱门。

“所有人甲板集合。我们有活儿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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