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 第二十五章：计划

“照你这么说确实有几分道理，可毕竟咱还是理论上的推导，具体情况恐怕还得实地考察一下。”朔风摸着下巴，抽了一口先前叶天递过来的烟，刚刚吐出的烟气在随着冷风向身后飘去，远处山脚下，集镇上的灯光温暖而闪亮。

“别待在上面了，进屋吧，这儿太冷了。”叶天在楼道口招呼了一下，随即转身走下了楼道。

......

眼见火堆里的木柴快烧完了，叶天麻利地拿起脚边的柴刀，随手剁了几根竹子，塞了进去。

“休息一晚，明天赶紧离开吧。”

“叔，山脚下是什么地方，怎么跟这里差得这么大？”回到火堆旁，萧木好奇问道，这鸟不拉屎的镇子上居然连个路灯都没有，这里的人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之前你们不是说远山镇来着吗，那里就叫远山镇。”叶天点燃了第三根烟，脸上的皱纹挤到了一块儿，双眼之中，愁绪渐浓。

“哦对了，你之前不是还问为什么这里只剩下老人和小孩来着吗？这村子叫潮汐村，村子里太穷了，这里能干活的都去山脚下的工厂里做工了，每半个月才能回来一次，还没到时间呢。”

“工厂？什么工厂？”

“不清楚，能赚钱就是好活儿，这里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穷，我教的学生们十个有九个吃饭都是问题，小孩儿都吃不饱饭，更别说他们的家里人了。”

“不是有保障金吗？吃饭还是能解决的吧。”朔风清清楚楚地记得，先前被那个老爷子赶出来的时候，老爷子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张保障金的账单。

“别说了，都让村里一群败家子儿给霍霍完了。”叶天摆了摆手，唉声叹气。

“前些年的时候，山脚下镇子上来了一批人，听村里的几个年轻后生说是搞外贸投资的，说是让镇上出钱买船，他们出力，合作搞渔业。搞了一段时间，镇子上赚了不少钱，盖了几十栋洋楼，日子也滋润了起来，村上大伙都眼红呐，兴致勃勃地把钱都扔了进去，不少人还借了钱，好不容易买了船吧，跟镇子上做起了一样的营生，结果还没见着分红，那船就莫名其妙地翻了，村里人的钱都打了水漂。”

“不说赚钱了，村里人亏得连借的镇上的账都还不上了，还不上账，镇上的人就天天催债，这穷山恶水的上哪儿找钱去？只能签了卖身契，给镇子上的老板没日没夜的打工了。”叶天的语气沉重而又沧桑，似乎唤醒了某些回忆里的旧事。

“那叔您怎么没去打工？”

“害，当初我跟你们一样，高中毕业，出去上大学去了，恰好没赶上这档子事儿，躲过一劫。”叶天苦笑着，又接着点燃了第四根烟。

“后来我大学毕业，村里的老校长找到我，学校里的老师都不教书了，全都跑镇上打工去了，学校里孩子们没人管，一天两天的老校长勉强凑合着，孩子们稍稍大了些也都跟着爸妈跑去打工了，这个村的后生们都没人读书了。”

“当初我上高中上大学，是村里的乡亲们凑的路费，当时我是我们村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乡亲们给我摆了一街的长宴，临走时还给我送了一篮子的鸡蛋，茶叶，我要是也去打工了，这儿的孩子谁来管？”

一番长谈后，一行人总算是弄清楚了当下的情况，可是叶天说的东西跟毒和鬼两样似乎都不沾边，从何下手呢？

“今天就在这里委屈一晚上吧，明天赶紧走，还好今天村子里只有一帮老人和孩子，要是去镇子上打工的那批人回来，你们几个刚进村子就得被打断腿，晚上不要出去，这山上可指不定有什么畜生。”叶天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从外面的井里打了几桶水上来，把搁置在角落里的铁壶挂到火堆上从房梁上垂下来的钩子上，水壶底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盐碱。

“将就一下吧，这里的水你们可能喝不惯，这儿也没有淋浴的条件，把水烧开凑合着擦个澡，我去给你们烧点东西吃。”说罢，叶天转身走出了火房，没过多久，门外响起了劈柴声。

朔风看了一眼门外的叶天，轻轻地把门带上，示意四人靠拢来。

“我觉得咱今晚有必要出去看看，你们呢？”朔风压低了声音看向众人，轻轻地说道。

“这个人刚刚说话的时候我用心眼观察了一下，心跳平和，气息稳定，眼神也十分自然，看不出什么说谎的迹象。”

竹子被烧成了黑炭，不断地发出细微的爆鸣声，时雨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虽然他大概率没有说谎，但是他肯定故意跳过了某些重要的东西没有跟咱们讲。”

“那就这么决定了。”泠泉点了点头，萧木也没有异议。

......

叶天给四人烧了好了饭，就进屋去了，夜已深，岛上的寒风在门外呼啸着，发出尖锐的长鸣。

凌晨时分，世界沉寂之时，四人悄悄地摸出了屋子，来到村子的长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