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花下的剑与魂 第二章 诬陷

梦花下的剑与魂 屠手农夫 武侠仙侠 | 传统武侠 更新时间:2021-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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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倏忽而止,突地惊咦了一声,目光又向那面镜子般的雪玉落去!

这面巨大的雪玉,不光大得好玩,而且它有奇特的怪处。

宽处竟有丈把,长有丈四,这里空无一物,它就像一只散发着光芒的巨兽,巨大、狰狞矗立靠在墙壁上!

这不过是一面很光滑,很亮的“雪玉”,并没有什么奇处,就是大了些,比在任何人家,任何地方都大得罕见罢了。

他第一次向雪玉表面瞟了一眼,就是这种印象。

但是当他脸上掠过那一丝微笑后,才忽觉当目光由雪玉面上收转的刹那,很清楚的发现了一件令人骇凛的怪事端!

他才惊咦的一声,定睛再来看个仔细。

果然,那骇凛怪端的事,的确是事实,它就出现在面前。

人立于光滑的镜面前,据专业人士说,镜面中反映出来的投影、外貌、动作和一切,除因对照左、右相反,其他该和本人完全一样才对。

可是这面巨大光滑的“雪玉”所映出来他的影子,竟是倒的,头向下而脚向上,直立着,简直像是“倒竖蜻蜓”!

他深深觉得骇怪而不解,目光自然而然的更盯注在巨大光滑的雪玉面上。

岂料盯注之后,事更怪了,在雪玉反映中倒立的他,忽然自己旋转起来,愈转愈快,像极了个旋飞的人轮,转无止境!

是酒的后劲发作,还是别有原因,他忽觉得头痛欲裂,摇摇头,毫无用处,又想闭眼,眼帘竟已不听支使,头更痛!痛!痛!痛!

他的眼花了,觉得身躯已和雪玉相合,在一起轮转飞旋,飞旋,飞旋得越飞越远,双目逐渐模糊,头脑昏沉,昏沉……

昏昏沉沉下,未婚妻的倩影突现心头,倩影庄严肃穆,就好像磐石般牢稳地峙立着,使他抓住了心舵,跌坐下来,闭上双眼。

持心守静,万念不生,那旋转的影子像烟雾般消失无踪,那倩影,也渐渐由浓而淡,由淡而冉冉隐去。

头痛已止,脑灵心清,他感到全身无比的舒畅。

这时,耳边突又传来熟悉至极的话声道:“老鬼,放心了吧!”

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老道士,我服了你。”

他恍然大悟,霍地睁开了眼,哪里有什么巨大雪玉,他依然坐在每日必跌坐四个时辰的“蒲团”上面!

三年了,他机缘巧合,在几大门派保学的二十名年轻高手中,极幸运地被“道魔无极”选中,接受“道无极”和“魔无极”的考验。

如今,最后一次考验的“心魔幻境”,他也安然渡过,是否能够承接“道无极”和“魔无极”的衣钵,肩负起那至高的荣誉和伟大的使命,立刻就会知道了。

他抬起头来,恭敬而虔诚地看着在云台上已坐了十年的“道魔无极”,静静等待着谕令。

云台上,右首是位干枯瘦小的老道士,左边是个赤面高大,满头银发和雪髯的老者,他们紧闭着眼,岿然不动。

半晌之后,那老道士有气无力地说道;“贫道恭贺居士安渡过这百次考验,居士所坐的这张蒲团下有张柬帖,请取出来仔细看看。”

他恭应一声,便从蒲团下取出一张羊皮信柬,仔细详阅。

当看完而熟记所载时,老道士又开口道:“居士看明白了?”

他颔首恭应。

老道士神色肃穆地又道:“居士如今已身怀天下无敌的绝学,盼莫忘了所立的誓言。”

他诚心正意地答道:“弟子永记不忘。”

赤面老者开口道:“常欢,你错了,我们早已说好,我们并不是师徒关系,我们只是互有信约和交换条件的合作人,你代我们完成未了心愿,就传你天下莫敌的绝技,懂吗?”

常欢,无法作答,只好应个“懂”字。

赤面老者又道:“老道士与我不同,千万不要忘记了祖籍,还有位女子等你回去,也不要忘记你是‘剑宗’的弟子,必须全力以赴去完成任务!”

常欢恭应道:“晚辈都没忘记。”

赤面老者道:“那很好,你可以走了,走之前老夫有两件事要告诉你,第一件,这任务要自己去完成,出了这门,下了此山,你都和我们再无牵连,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准来叩关!第二件,是三年后相聚,佛家因果论常说是‘缘’,在老夫这古今第一魔头看来,却是‘孽’,不管是缘还是孽,都该另有所赠,昔日我所用的那柄虚空剑你可以取走,老夫话已说完,别再烦我了!”

他话说完后,眼眸合上,又重归神定,不再开口。

常欢再看老道士,老道士慈眉更早已垂落,入定多时。

常欢向云台上拜得三拜,在金壶中取了虚空剑,转身而去。

过了禹州,常欢转向去九龙山的大路。

他早有计划,先回到师门将三年来的一切遭遇告知恩师,然后就直接回家,回淮阳府城内,家中二老想必也早就盼望,相信未婚的妻子,也早在日夜念着自己了。

他不宿城镇,也不住旅店,安步当车,白天行于大道,晚上睡于荒郊。

夜已临,岔向了小路,计算着明天黄昏,就可以看见一别多年的九龙山了,如今走的这条小路,他是熟悉到极点。

再二里,就是那座早已荒废了的山神庙,他决定就宿于庙中。

月华清美,映影成双,无风,无声,一片寂静。

常欢踏着凹凸不平的碎石小路,走近了山神庙。

当他左脚先右脚一步踏上庙前石阶的刹那,心里忽然觉得有一丝不安,这种感觉,三年前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以前他根本不懂“禅功”真谛。

三年经历,渡过种种魔难,心灵的感应,内、外功力的修为,早已提升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博大境界,使他能预知某些尚未发生的突变。

他缩回左脚,剑眉微皱,再行五里,就到红花集了,那里他也熟悉,要是今夜这破败的山神庙中将要发生祸事,何不避开它?

可是转念间,腰悬的“虚空剑”,呛地一声也已出鞘三寸,他双目中射出了寒光,临危而退,岂能完成那重有天大的使命!

他又缓缓使虚空剑回鞘,坦然举步走向庙中。

庙宇虽破败废置,但殿顶却完整无缺,今晚明月虽是高挂,庙宇中仍然漆黑一片,伸手难见五指。

殿内的常欢,在沉暗漆黑下,反而微眯双目,从容地走到那早已残破不堪的拜垫前,右掌轻拂,垫上积灰飞扬,被他扫了个干净。

又解下“虚空剑”,就坐在拜垫上面。

他的这些动作,虽看来没有什么特殊,可其实他是别有用意,而且是至善的用意,不然的话在伸手难见五指的殿内,无物不见,他又岂会这般从容!

坐了有刹那,忽然冷哼出声,一个人自言自语道:“真是怪事,这前一两天中,难道也有人和我一样,不去宿旅栈而住古庙的人吗?不然那片蛛网,怎会残破,要叫这只小蜘蛛费事呢?”

这已是他第二次忍让,同时也是警告!

回答他这警告的,却是一声低沉的怪吼!

他剑眉一挑,已又开了口:“披着狼皮的羊,是吓不住狼的,还是算了吧!”

这是第三次警告和忍让了,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哪知就在这话声刚刚停下以后,大殿内梁下,竟突然出现了一只阴森狰狞,拳头般大小的“蛾”,这蛾头双目冒着碧芒,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间喷射出蓝色的彩雾,辉映着那碧目绿芒,只怕胆小的早被吓的屁滚尿流了!

这凌厉的怪吼,居然是发自蛾口中,声接着一声!

接着左边角落,竟又冒起一只蛾,缓缓由地面飞起、飞起,高高悬于空中,与先前的那一只蛾,齐平排着!

殿宇角,仿佛又有了动静,一颗蛾头,像是从墙中挤了出来,这边东一倒,那边西一歪的出现,随后这只蛾也缓缓飞升,一直到殿顶。

不远的供桌下突然有了声音,竟一下子滚出来一团碧火,准确的来说,不是团碧火,而是只碧绿的球,如巨碗碗口般大,在地上滚动有声,疾速无比!

在那山神龛内,殿门后面,庙殿柱下,一整个殿堂内,当碧绿的球出现后,又一只只的蛾相继出现,最终无法计数它的数目。

这时全部蛾,游龙般自四面八方疾扑那个滚动的碧绿球,犹如那群龙抢珠,竟在整个殿内飞逐不已!

常欢看也不看,连动也不动,仿佛若无其事,究竟是他的胆子比天大,还是深信古语的“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之说?!

这绿球和这群蛾,极其怪异,在殿中虽翻飞滚动,忽东倏西,可却躲在距常欢丈外的地方活动,似乎它们也不愿扰及无辜!

绿球飞滚虽快,但蛾成群结党,不计其数,到最后蛾群在挤、扑、咬、啃下,已将一切路径阻塞,碧绿球实在无法再动。

这碧绿球像是一块带肉的猪骨头,蛾群,就像一窝饿狗,我争你抢,一口白齿发出的尖锐怪声,还加上阵阵低吼,碧绿球的惨哼,犹似九幽地狱!

在争抢间,这碧绿球冲开了一丝缝隙,趁机疾滚而遁,碰巧的是,绿球冲破罗网的方向,刚好正对着常欢,这下子成群的蛾也跟着飞扑上来!

当绿球已到常欢脚际,群蛾飞临常欢身前的刹那,他倏忽拔出了“虚空剑”,他人未动,但虚空剑却盘飞,绿球、群蛾发出凛人心胆的惨号,只片刻时间,都静止于地上不能再动!

常欢剑上,血液流滴如注,待到血滴干,才将剑归鞘,慢慢站起,伸手探囊,跟着向外连弹,弹射出的数点星火照耀着窗纸。

大梁上也起了火,殿宇中因数处火光照耀,极其明亮!

一看地上,根本没有什么碧绿球,也没有成群的蛾,就只有着十数具头戴蛾身面具,全身罩着黑衣的残肢尸体,与一滩滩血水!

常欢目光一扫将成烈火的庙殿,又看了地上的残碎群尸一眼,竟长叹一声,自言自语般说道:“已警告过你们三次,可你们却偏要找死,怎能怪谁?”

在话声中,常欢大踏步走出了山神庙,经过这场突发的变故,已赶走了他的睡意,此刻深夜无人,他便施展开夜行提纵轻功,一路飞射而行。

此时将二鼓,红花集面前不远,常欢本欲穿集中长街而过,可心头警兆又起,左思右想,一跺跺脚,大不了多绕几里路,旋即转奔九龙山。

过了十天后的中午,常欢别师返里,又重临山神庙,可惜庙宇已化作了灰烬,在那里徘徊刹那,暗暗点头,这殿中地上,竟不见半根枯骨。

果然不出常欢所料,已有人知他怀具无上功力,才在中途设伏,可这人是谁,虽然他没见过,可他却知道这人的来历和姓名。

一念至此,常欢不禁想起了拜别“道无极”和“魔无极”时,曾看过的那张皮柬,肯定是他,绝对是他,因为除了皮柬上写明的那人外,常欢别无仇家。

那个人其实也并非是常欢的仇家,可那人知道,只要谁能安然渡过道魔无极的百阵考核,待三年期满携“虚空剑”下山,都将会对他不利,所以尽管常欢和他素陌生平,并无仇恨,也非要想尽方法置常欢于死地不可!

关于这一点,常欢和他同样明白,但常欢没有想到,那人发动的如此快,真是歹毒到欲达目的不择手段!

常欢念头转过,忽觉一丝不祥的焦愁,已深烙心田,敌人隐于暗处,十分心狠手辣,日后必有使自己难防的阴谋暗算,且会一而再地不断发生!

自己只要活着一天,敌人就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相反,他自己也断然不会放过那敌人,因为这是一场非生即死绝无两全的拼搏。

常欢不怕别的,怕只怕那人在计谋失败下,会去对付自己的双亲和至爱的未婚妻子,双亲及卓家虽然都是武林一等高手,但常欢明白,两家的老人就算联手,怕也不是那人的敌手。

一想到这里,常欢有些急燥起来,登程立即往淮阳府赶,真恨不得肋生双翼一飞而到,这也能早些安心。

走了一程又一程,他计算了下日程,今夜若再疾驰个通宵,第二日中午就能到达淮阳,因此,中午过后不久,他便在“十里镇”上住了店,也吩咐店家,至傍黑时候叫他,因为他要去拜望朋友,但其实是因为白天不便施展轻身功夫,正好此刻小睡些时辰,到夜间时也可全力疾行。

傍黑前他醒来时,随便吃了点东西,将店账算清才离去。

十里镇是座大镇,夜晚时分,华灯初上,饭肆酒楼人出人进,常欢步子够大,但却不算快,但他早有打算,过了镇再加速不迟。

在大街中间靠右,那不远处就是此镇最有名的“天香楼”,常欢刚走到酒楼的门下,突然一人自门内奔出,竟直撞入他的胸怀!

常欢身形微移,避开这人,又顺手一抄,就将这人左臂抓个结实!

这人与常欢即将相撞的刹那,大叫一声,“哎呀”!当常欢轻易闪开,且抓住这人左臂时,这人不由“咦”了一声。

惊咦一声后,这人目光向常欢身上盯注,又接着,脸上现露出十分高兴的笑容,他立刻低声问道:“阁下可是九龙山常欢常兄?!”

常欢十分沉静,他看着这人,并未先答话,此人一袭蓝衫,三旬左右,外貌忠厚,目中含有神光,看了即知是位武林朋友。

在常欢看清这人之后,方才开口道:“阁下是谁?”

但这人左顾右盼向往来行人看了看,将声调放得更低,道:“这里人多,说话不便,常兄住在哪里,偕行一谈如何?”

常欢想了想,道:“嗯,请随在下来。”

常欢在前,于是这人侧随身左,片刻后又回到了那家店房。

在这单间内,二人落座,等到店家送上茶水去后,不待常欢询问,这人探囊取出一物,将物放于桌上,又压低声音道:“在下是周元,乃是“天门”下第二弟子,桌上是敝门信物,请常兄过目。”

常欢并不客气,抄起桌上那面“天门令”,在灯光下注视,不错,这确是“天门”的“天门令”!

常欢将天门令递还周元,道:“在下正是常欢,却不知周兄怎会相识?”

周元道:“常兄忘了,在三年多前,常兄随尊师前往敝派……”

常欢恍然,有些歉意地说道:“周兄莫怪罪,恕小弟我实在眼拙。”

周元似是心有急事,未对常欢已不相识一节挂怀,只是问道:“常兄是路过此镇,还是有心而至?”

常欢听出话里有话,道:“我只是路过……”

周元接口道:“常兄可有急事待办?”

常欢摇摇头,周元欣然又道:“太好了,看来这也是天意,兄弟我正感独力难支之时,正好和常兄相逢,这看来是那淫贼的报应到了!”

常欢愕然道:“淫贼?什么淫贼?”

周元叹了口气道:“常兄难道没有听说过,从‘庐、豫’二州起,竟出了采花大盗,非但J杀妇女,且掳劫焚掠,无恶不作,如今已有八名少女丧命?!”

常欢剑眉一挑,道:“莫非这采花大盗就在此镇?”

周元颔首道:“不错,我一直追蹑其后,且已发现他今后将要作案的地方,可是那大盗技艺高超,兄弟我正愁独力难敌,幸好遇见了常兄……”

常欢接口道:“周兄可知他在何处落脚?”

周元苦笑一声道:“常兄,不瞒你说,我没敢追蹑过近,只在他看中作案的地方,作下暗记后,他就似已发现了小弟,这才……这才……”

常欢一笑,安慰周元道:“避敌之实,待敌之虚,这是应该的,再说周兄也已发现他今夜必去的地方,静待人静时,兄弟我陪同前往就是!”

周元道:“话虽如此,只怕此大盗看破小弟后,未必今夜会去,这样一来,就前功尽弃了,只能怪小弟当时胆子不够壮,要不然……”

常欢又笑着接口道:“周兄先别懊悔,待去过以后再说如何?”

周元点头道:“那当然要去,只希望到时那采花大盗没有溜掉。”

常欢为了安慰周元,巧妙的转移改变了话题,由拜问天门门主柳长空安好开始,又谈及到这近几年来的武林变迁。

周元十分健谈,对武林的事情涉猎又广泛,常欢听得津津有味。

突地,梆,梆,梆,梆敲三更,周元慌忙起座道:“不知不觉谈笑中此刻已三更了,看来我们得要快些去才好。”

常欢颔首,于是灯已熄,门已掩,这客栈中早无声息,他俩才飞身而去。

周元识途,走在前引导,转、盘、拐,终于到了中街。

周元遥指一条小巷,轻声道:“常兄,这就是巷尾第三家!”

常欢低嗯一声,欲待向前,忽然一条黑影疾如夜枭,由街头转过,常欢一拉周元,急忙闪身到一户人家的门洞深处躲起。

常欢目注黑影,轻声问道:“周兄,这可是他?”

周元道:“这夜太暗实在难以看清是否,只能追蹑其后,若他进入那户人家,定是采花大盗无疑,不然就是恰好路过的朋友了。”

常欢点头微应,那条黑影此时已停步在小巷入口。

这黑影首先左顾右盼了刹那,身形然后一闪,便隐没于巷中。

常欢冷哼一声,道:“周兄,应该是不会错了,追!”

话音刚落,常欢人已纵起,周元飞身而起时,常欢已早就迅捷进了小巷,他那份轻灵和机警,实在令人叹服。

周元落身在巷中第三家大门前,常欢早已相待,且迎上低声道:“周兄,定不会错了,适才他刚刚进去!”

周元神色紧张地说道:“常兄请到侧巷此宅后面相守,待我击掌为号,就内外夹攻,无论如何今夜也要擒住这个恶魔!”

常欢不待周元话罢,就已闪进了侧巷,到达后面。

这家人必然很富有,占地面积不只是大,且还有着亭台楼阁。

富宅前,却看不到里面是否有灯光,在后面,这墙虽同样尺寸,那小楼有些靠后,所以从墙外只能看到半楼和楼窗。

小窗映灯亮,那楼中人也尚未卧眠。

常欢隐身另一户人家的矮墙下,面对着小楼后窗,双目盯注不懈。

从小楼布置的格局来看,这应该是闺阁千金的香居,那人儿好像未眠,灯仍亮,已潜进此宅的采花大盗,大有可能会登临此楼!

常欢正思忖而深以周元尚未击掌为怪时,那小窗上竟映现出一个倩影。常欢深知所料不虚,于是更加地小心留意!

小窗内香闺中的这位佳人,或许是一时大意,竟忘怀了室内的灯光,衣裙已缓缓褪去,小窗映着影,那道影子已足够令很多男人想入非非,常欢剑眉一皱,又垂下眼帘。

不一会儿,常欢突闻一丝异声,急忙抬头!

小窗影上,一下子出现了凛人的奇变,只见一名大汉,用右手持刀,另外一只左手紧捏住那半赤倩影的粉颈,闪过窗前,正退向一旁!

周元尚未发号,可常欢却已不能再等,但他又不敢出声喝呼,因为他怕那大汉在闻声后挟人为质,果断行凶!

常欢自信功力盖世,如果飞身破窗闯入香闺,在那采花大盗闻声微一迟疑下,他自信自己能够在这呼吸间就将其擒获,想到便做,他身形突然暴起,破窗而进!

谁知他冲撞进楼头后,这室内竟无大汉踪迹!

常欢一楞,不远处那半赤的美女,忽然尖声高叫起来!

常欢剑眉又是一皱,欲向前询问那大汉何在,谁知那半赤美女见常欢当前,又尖声直叫,像是忍受不住突来的变故,已吓得昏了过去。

常欢诚恐这姑娘摔伤,万般无奈之下又上去扶住了她,接着抱向牙床!

这时,富宅中人已被美女的尖叫声惊醒,片刻间灯笼火把油灯全亮,小楼楼梯声动,楼门已被撞开,只见两名持剑老者,直闯了进来!

此时常欢上半身躬着尚未直立,刚好扶这美女躺在牙床,就听到耳旁传来一声嘶喝,剑气破空的声音已到后背,常欢身形飞旋,他的人已脱出剑锋到了墙角。

这时他已看清了两名老者,不禁啊的一声!

右边的一位老者,将手中剑斜对床帐银钓一顺,银钓立断帐垂,挡住了玉体横陈于牙床之上的美女!

左边那位老者,用手指指着常欢怒目骂道:“淫贼,今夜老夫若不将你碎尸万段,就誓不为人!”

话声刚落,剑已出鞘,剑光一闪,剑尖直刺向常欢的“丹田”死穴!

那右边老者,在斩落钓帐后,连话都不说,立即剑走龙蛇,一剑十七式。

十七式,十七把剑。十七把剑又化为十七朵银花压向了常欢的胸、肩、肋,及玉枕、太阳双穴!

常欢知道这是误会,欲待分辩,可因对方剑招凌厉,也只能先为化解后,再加之分说不迟,接着就展开“八荒六合游身步”,迅疾脱身而出!

这种奇异的身法,两名老者看了不由心惊色变,又再次全力攻上!

小楼后的窗已碎,常欢本可纵身而逃,可他觉得心中无愧,为何要逃,又因这两位老者,他都认识,但不过他变了,所以两位老者并没能认出他来。

待两名老者再次攻上时,常欢忙摆手道:“萧大掌门人和柳大侠这是一场误会,请暂住手!”

这两名老者闻声而惊,急收手中剑未攻!

此时,又有两位老者从后窗外飞身进来,其中一位是六旬左右的道长,而另一位却是蓬头散发,穿着草鞋破衣,大约有五十六七的年纪。

常欢也认识这两位,这位道长是“华山”上清宫的“渡玄”真人,而这散发者,正是“穷家帮”天长老“南宫赫”!

刚进来的这两位老者却还认识常欢,其一是因为“渡玄”和“南宫赫”与常欢之师“九龙山一剑冲天剑中神”莫为乃是莫逆之交,第二个原因就是,以前他俩都曾对常欢垂青且时有所赐。

这两位老者一见这采花大盗竟是常欢,不由骇然!

常欢此时走步向前,躬身一礼道:“晚辈常欢,拜问安康!”

听见常欢自报名号,另外两名老者,地门门主大掌门人萧东阁,和“天门”长老柳墨,仿佛依稀也记起了他的旧时模样!

原来这座富宅,就是柳墨的隐居之地,牙床上尚在昏迷的那美女,也并非是柳墨的千金,不过是柳墨新婚未久的小妾。

柳墨早年丧妻终未再娶,只因无子,拗不过好友青天谷,谷主陆渊的盛情,陆渊便为他介绍了这陈姓女子,纳之为妾。

为了这个缘故,萧东阁、渡玄、南宫赫和介绍人陆渊,所以才会于今宵会集柳府,为了老友新婚三朝而贺!

可谁知偏偏这般巧合,竟出了如此使人意料不到的奇变。

小楼梯声动,这楼中又多了位身材修长的雪衫老者,正是本宅主人柳墨的好友,青天谷主陆渊!

常欢没见过这老者,这老者也没见过常欢,当这老者问清发生之事后,经过刹那沉思下,摇了摇头道:“常少侠不像恶徒。”这老者话锋顿住,目光又一扫常欢,对柳墨说道:“老弟,不论此事究竟如何,为兄认为不难澄清,只不过此处不便谈话,去下面怎样?”

南宫赫快人快语,道:“也是,这世上哪有在弟妹房中争论此事的道理,走走走,一起去下面办事,正所谓真的假不了,是假的也真不了!是真是假,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刻。”

陆渊一点头,对柳墨又道:“柳老弟,你先瞧瞧尊夫人如何,咱们先去下面厅里等着就是。”话语声微停,又对常欢道:“常少侠先请!”

常欢当然知道身已背嫌,只能苦笑—声,率先走下楼梯。

柳墨倒是十分豪放,并未去瞧那新婚未久的如夫人,只是让丫环照料而已,他自己则是陪着诸友下楼。

大厅中,香茗已献,柳墨挥退仆人,将厅门闭上,即刻对侍立在一旁心怀无愧,神态恭敬的常欢道:“常少侠,可以解释刚才的事情了吧!”

常欢恭应一声,然后将实情坦然说出。

柳墨听完了那番话后,瞬间变了脸色,冷哼一声道:“常少侠,老夫的身份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常欢道:“晚辈知道,前辈是天门中的第二长老。”

柳墨嘿嘿两声,道:“老夫我可以告诉你,本门二弟子姓方字天云,不叫周元,且本门弟子中,并没有周元其人!”

这句话就像是一声霹雳般,狠狠的轰入常欢的耳中,傻傻的呆住!

陆渊双眉一皱,对柳墨道:“柳老弟可愿听为兄一言?”

柳墨点着点头,道:“陆兄请讲。”

陆渊道:“为兄平生阅人多矣,可怎么瞧常少侠都不像是个采花大盗的样子,假如天门中没有周某此人,常少侠又怎会这样说呢……”

柳墨急了,道:“连陆兄都不相信小弟了,难道……”

陆渊摆手道:“老弟别急,你的话当然不会错,可也不能认为常少侠是在胡言乱语,这当中定是有人作好了圈套……”

南宫赫接口道:“使这常娃子上当背恶名!”

陆渊颔首道:“也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柳墨双目紧锁,道:“陆兄,这位常少侠就如此容易上当?”

陆渊冷静地说道:“柳老弟,刚才你也该听到常少侠说过,他们在酒楼乍遇,在旅店中相谈时,那叫周元的人曾经取出过天门的信符,就这一点,由不得常少侠不上当的!”

柳墨有些不悦地说道:“他是说过那话,可是谁又能证明此事呢?”

陆渊不由语塞,叹着气摇摇头道:“这就难了。”

南宫赫这时接上话,向常欢问道:“常娃子,你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常欢老老实实答道:“晚辈是从九龙山来,准备去淮阳老家!”

南宫赫点头道:“有三年多没见你了,这几年你跑哪里去了?”

南宫赫这样一问,反而把常欢难住了。

因为这三年内的事,极为秘密,“道无极”和“魔无极”在选择人时,只是和各派掌门人接触,并让各派掌门立下誓言,勿要泄露!

所以常欢这三年来的遭遇缘合,只有九龙山一剑冲天剑中神莫为知道,而他人则是无从知晓。

可如今南宫赫询问,常欢只有按家师之前的嘱咐答道:“晚辈奉家师之谕,于九龙山本门一秘洞中,潜心研习剑术心法。”

南宫赫应了一声嗯,又道:“这三年来,老叫花子我和渡玄老杂毛,曾去过九龙山几次,莫为那老东西也这样说过,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柳墨忍不住接口道:“南宫兄,但这也不能证明他今夜没说谎!”

南宫赫道:“确实如此,但不过举一反三,我相信这常娃子不是个骗徒!”

柳墨冷哼一声道:“只怕未必!”

南宫赫没有再答话,只是又向常欢问道:“老叫花子我曾听莫为那老东西说过,其实你早已订有婚约,不知对方是什么人呀?”

常欢有些不解,这老叫花为何此时此刻要突然提及这件事,可他也只能回答,道:“是天门中大长老卓青云老人家的掌上明珠。”

柳墨闻言大悟,欲待对南宫赫抗辩,南宫赫却抢先又道:“常娃子,佳期定在何时?”

常欢道:“就在这一年半年之内就……”

话未说完。

柳墨截口道:“先慢说你自己的婚事,我可以大胆的告诉你,今夜之事,若分解不清,天门中人之女,绝不会下嫁!”

南宫赫两道浓眉一挑,道:“柳老弟,你说一个像常娃子这样出身的少年,以后的妻室又是名满天下的武林美女,这样的人会去做采花大盗吗?”

柳墨很干脆地答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陆渊此时摇着头道:“这件事难,是真难!可我还是认为常少侠是无辜的,但柳老弟的疑心也没有错,倒是真希望能有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渡玄真人始终都未发一言,而是很冷静地看着常欢。

萧东阁此时,也毫无任何办法。

南宫赫也频频摇头,苦思无策。

陆渊已声明过,实在想不出澄清此事的妙策来。

柳墨一肚子火,已认定了常欢就是采花大盗,而采花大盗就是常欢!

常欢目光一扫面前的这五位长者,接着又对柳墨恭敬一礼道:“晚辈倒有个办法,可是要先请柳长老恕过晚辈放肆之罪,晚辈才敢直言。”

柳墨哼了一声道:“那你就放肆吧!”

常欢正色坦然地说道:“能否请出夫人一问?”

柳墨未及答话,陆渊已欢然拍手道:“对对,如今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柳老弟,就麻烦你去请请!”

柳墨想了想,哼了一声,然后袖子一甩,大步而去。

陆渊却又接着道:“为示公正,还请柳老弟先别私下询问。”

柳墨含怒地嗯了声,就转身登上了楼阶。

在下楼时,柳墨在前,那姓陈的美女在后。

众人纷纷起座相迎,柳墨在怒极之下,却忘了作为主人该有的礼貌,全然不管一旁站立着的众人,用低沉而激动的声调问陈梦娘道:“梦娘,现在我必须问你一句话,而你也必须实答,懂吗?”

陈梦娘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下完楼阶后,始终都没能抬头来,因为她曾半赤着昏卧牙床,现在自然难免羞人答答。

所以柳墨话说完之后,陈梦娘只是微微颔首,也没有答出话来。

柳墨目睹爱妾这般委屈的神态,心里直疼得像是要滴血,可当着众人的面,实在不便温慰,只能在心里将常欢恨入骨髓,他的手指着常欢温语问梦娘道:“梦娘,你认识这个人吧?是他刚才在楼上……”

言未尽,梦娘微一仰颈,看了常欢一眼,低下头去又接口道:“我认得他。”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虽低如蚊哼,可此时大厅内却极安静,众人仍然能够听得很清楚。

柳墨眼睛怒瞪着常欢,又道:“梦娘,那刚才是……”

梦娘又瞟了常欢一眼,可是这一眼,就令常欢心头突觉得像是被千钧万物挤压般,压作一团!

梦娘那种眼神中,蕴含着让人难以理解的情绪,像是屈辱、羞咎、和哀怨,而且还有些许愤慨。

常欢实在想不通。

他想不通梦娘为什么要用这种眼光看他,他也已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详的变故,因此剑眉不由的皱了起来。

梦娘在瞥望他这一眼后,突地抬起头来,脸色竟全变了,变得就好像是面对世仇冤家般的狰狞,咬紧贝齿,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用手指着常欢,她已激动得连话声都无法连接,断断续续的道:“是……是他……他是……是……是恶贼。”

这话一出口,她一双柔嫩的手捂在了脸上,忽然放声痛哭起来,然后一转身,连众人都不顾地就奔上楼去,声音越发的响亮!

无论是谁,都知道她那“恶贼”二字,就是相等于“淫贼”!

而“淫贼”二字又跟“采花大盗”能有多大区别?

其实这完全就没有任何的区别。

一时间众人都呆了,竟都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常欢这时脸色已变得苍白,白如冷霜,口张着,眼瞪着,脑子里就犹如遭五雷暴轰般,嗡嗡地直响,两条腿也像是在地上生了根,无法挪动,但身躯却由急骤的颤栗,变成东晃西摇的摆动!

“你拿命来吧!”这时柳墨突然一声断喝!

然后黑影突然飞扑,迅如疾箭,只听“嘭”地一声,常欢已被柳墨以反击的“大降魔手”震飞到丈外,狠狠摔撞墙上!

“噗。”

一口血箭自常欢口中喷出,正好喷向欲第二次扑上置常欢于死地的柳墨一脸,柳墨双目微眯,可他那一对铁掌,又已实生生印在了常欢的胸上!

柳墨只觉自己前胸一热,然后听到连声呼喝,两只手臂就已被人架起!

常欢在这第二次前胸受到重击下,口中鲜血狂喷鲜,已昏死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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