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共一百零九坊,规模颇大。
布局对称、街衢宽阔、坊里齐整、形制划一、渠水纵横、绿荫蔽城,记录在册的人口就有百万之多。
如此巨城,想找到三个人,可想困难之大。
即便监门卫加金吾卫再加京兆府衙,都撒下去也是不见几个水花。
永安坊的坊门外,叫卖声不绝于耳,百姓出入也没见有什么异常。
林天带着十名属下走了进来。
“少尹!”
“拜见少尹!”
所过之处,坊内不良人全部单膝跪地行礼,引来吃瓜群众的好奇目光。
“起。”林天步伐不停,摆了摆手。
在队伍当中有个黑脸青年,年岁与林天相仿,只是身披精甲,看着出身就不简单。
十六卫之一,左武卫校尉,尉迟宝林。
正是那位鼎鼎大名的门神之后。
此次跟随行动,除了帮忙,还有监视的意思。
如此大事,没自己人看着,李道宗不放心。
瞧见这位少尹的威望如此之大,尉迟宝林频频称奇,“林少尹,这些都是你的人?”
林天随意应付着,“京城内所有不良人,皆由本官管辖,自然算是我的人。”
闹呢?
老子要没点能耐,那每个月的指标咋完成。
一家羊肉铺子前,林天扫了几眼便走了进去。
“少尹,咱们这是去哪啊?”
“找人。”
“可殿下怎会出现在这腌臜之地?”
“费什么话。”
尉迟宝林也不再多哔哔,握着鼻子跟了进去。
本以为是再普通不过的肉铺,怎料七拐八拐还挺深。
最终在块木板前,林天敲了敲。
“年年盘下苦。”门板后传来声音。
“今日赚大钱。”林天沉声回应。
吱——
木板开启,里面走出个壮汉。
可一瞧见来的都是不良人后,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别慌,不是来查你们。”林天推开壮汉就往里走。
“哎哟!哎哟我的林公啊,啥风把您给吹来了。”壮汉哪里肯让路,若是别人,即便是朝中大员他也有底气把人轰出去,可眼前的是林天,他不敢。
林天依旧往前走。
这个小通道又湿又潮,味道不太好闻。
“林公林公!您也知道咱们这边是做啥买卖的,若您就这样穿着官袍带着手下进来,真的....很难做,还请林公别让小的为难。”
啪——
林天拍了壮汉后脑壳一下,“少特么废话,今日京兆府衙办案,本官亲自前来你还看不出轻重?权当是歇一日。”
不等壮汉多哔哔,此时已经走出了通道。
嘈杂声与热浪扑面而来。
香气中夹杂着汗水和酒水的味道。
但味觉上的感受远远没有视觉上的冲击更强烈。
这是一个半地下场合,光线昏暗。
里面可谓是群魔乱舞。
玩姐儿的喝酒的赌博的斗殴的应有尽有,许多角落里还有敲鼓吹箫的乐师。
这要是再来点闪光灯和DJ,完全就是后世顶级会所的节奏。
尉迟宝林哪里瞧见过这架势,一时间愣在当场像个憨憨。
周围离得近的客人瞧见那绯红色的官服,吓得赶紧往旁边闪。
所过之处,退避三舍。
“单!单!”
“双!双!”
最大的赌桌前,一大群赌徒扯着嗓子大吼。
这把有许多人直接将身家甚至性命都压了上去,赌红了眼就等着一把开盘。
“哎~买定离手,眼不转位,开——”
砰!
庄家刚开的刹那,一块玉牌砸了上去。
赌徒们正想开骂,但瞧见玉牌的样貌后都倒吸一口凉气。
“京兆府衙办案,无关人等撤离,我数三声,一!”
哗啦啦。
赌徒们也不管其他,捞着自己的赌资就开跑,有些胆大的直接抓了一大把。
“谁!谁敢来我这闹事!”
几十名黑衣打手冲了进来,气势汹汹。
领头的更是将佩刀抽出一半。
奈何瞧见林天后,立马用最快的速度按了回去。
“林、林公?”
“带我见你们囊家。”
片刻之后,一装饰华丽的昏暗大厅。
排排烛火闪烁不定。
一名留着山羊胡的老者被搀扶出来。
“咳咳....小老儿董疏参见林公,不知林公屈尊到我这腌臜之地有何事?”
林天大大咧咧的找了个蒲团坐了下去,拿起桌子上的白梨啃了啃。
“有明便有暗,有阴便有阳,长安城内道上走的,谁不知董老乃长安西城的地下王者,灰色赌坊上百个,手底下的姑娘更是数不胜数,庙堂上十之七八官员的破烂事都握在你的手中,从旧历中叶至今,逍遥自在无人敢动。”
尉迟宝林头一次听说天子脚下还有这种能人。
可私设赌坊乃重罪,更别提上百个了。
今天真算是长了见识。
只是怎么瞧身边的不良人个个手握刀柄,如临大敌的样子。
“咋回事?咱们是来干架的?”
卧龙目不斜视小声道:“都尉有所不知,此人别看快要咽了气的样子,实则手腕通天,朝中有无数官员都是他的后台,贩卖人口倒卖军械的事干的海了去了,也就是少尹上台后,他收敛许多,可不代表双方就是朋友。”
尉迟宝林表示理解。
官是官,贼是贼。
像这种庞然大物,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根除的。
“林公谬赞,小老儿不过是黄土埋了大半的俗人罢了。”董疏微笑着坐在了林天对面,起身后的护卫也是严阵以待,跟不良人怒目而视。
当然,对面人数更多。
“闲话本官也就不多说了,今日找你来,是想讨个情报。”林天将啃完的犁核随意一抛,砸在对面一个护卫的脑门上,态度极为嚣张。
董疏犹如和蔼可亲的老人,“林公,小老儿平日对你素有敬仰,但您也清楚,有些规矩不能破,想要从这里拿走想要的情报自然可以,前提是能出得起价。”
“我要昨日亥时至今早卯时,紧邻东宫的光宅坊、永昌坊、永兴坊三坊所有可疑人员出入的线索。”
尉迟宝林听的暗暗心惊。
众所周知,无特大节日的情况下,长安是实行宵禁制度的,但坊内人可以爱干啥干啥,只要不出去就行,若有违禁者,轻了下大狱,重了直接射杀。
林少尹直接要宵禁后出入人员的线索,看来就像是管乞丐买玉玺一样不肯能。
“可以。”董疏微笑道:“五百金,一刻之后,宵禁后三坊出入的线索就会到林公手上。”
???
尉迟宝林眼睛瞪得像铜铃,还真就给的出!
更惊愕董疏这老头的要价,五百金!
牛笔!
哗啦啦——
林天把钱袋子倒了倒,掉出五枚铜板。
“这是首款,余下的事后给你。”
话音刚落,每个人都感觉到气氛刹那间冰冷。
董疏的笑容已消失不见。
“林公,莫不是在取笑小老儿?”
“五百金,事后一个子都不会少你,现在我要线索。”
两人对视良久,最终董疏率先开口,“林公,小老儿敢开这个价,就代表情报值这个价钱,如果给不出,那恕难从命。”
林天盯着对方的双眼,“真不卖一个面子?”
“规矩不能破。”董疏嘴角冷笑。
暗想给你几分薄面,闹了场子也没有追究。
还真当自己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那行吧。”林天微笑着拍了拍手,“众人听令。”
“在!”
“砸店。”
尉迟宝林大惊失色,咋的林少尹办事一身匪气啊,比对面那老头还嚣张。
现在咋说也是人家的地头上,万一打起来几条命都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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