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山峦蜿蜒出数百里,本就犹如虬龙,盘踞在这浩渺大地,此时又正值雪季,鹅毛般浓郁的大雪纷纷扰扰地落下,染白了每一处山头,更增添了几分苍莽的气息。
天空之上,仍旧有着觅食的鸟兽盘旋,时不时发出如同嘴喙一样刚硬锋利的鸣叫,打破掩盖在大雪下的寂静。
在一处山谷环绕的平地中,雪花不断累积,层层叠在木顶之上,小屋看似摇摇欲坠,但每当一层雪覆盖上之后,却又顽强的将其撑起,仿佛无形之中有双大手在两侧拖着,始终没有坍塌。
嘎吱的一声
老旧的小木门从里面被推开,将门沿上堆积的雪层尽数抖落,空气缓缓渗进被冰封的缝隙,露出了有些腐朽的木芯,青霉混合着冰雪的气息融入外界的空气,仿佛在诉说着沉寂的岁月。
纤细修长的手从屋内伸出,
洁白如雪
微微合掌抬起,做出遮挡阳光的姿势
但现在的外界没有阳光,那只手的主人似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收了回去。
一声叹息从屋内传出,带着清冷之意,缓缓融入空气,笼罩了方圆几里,原本冰雪带来的寒冷开始起了变化。
无尽的清冷意将存粹的寒冷尽数取代
屋外的树洞旁,原本嬉戏打闹的两只雪兽,突然停下了动作,极为默契地同时颤抖了一瞬,然后相互对视一眼,兽瞳内满是极为人性化的恐慌之色,接着四腿拨动钻进了洞内,别的地方也是如此,再无了动静。
清冷之意没有持续多久,反而是淡淡的欣喜浮现出来。
小屋不远处,竟是有只巨兽静立雪中,浑身通透的毛色与雪一般无二,威严与漂亮向来不是很搭边,但在它身上却完美地契合。
它倒是很淡定,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小木屋子,活脱如一只宠儿。
仔细去看,巨兽的嘴角竟是微微上扬,像是在等待主人的拥抱。
而屋内,那只手的主人缓缓走了出来。
纤柔的身姿被一袭素衣勾勒出完美的曲线,一步一莲花,有如月下谪仙,清冷中透着淡薄的魅惑。
巨兽伏在地上,头颅亲昵的拱蹭着白皙的纤手。
她淡淡一笑,如同当年一般,搂着巨兽的脖子,红唇轻点,吻在巨兽额间。清冷的眸子里多了几丝消失许久的天真与宠溺,然后咧嘴一笑;
「小白,好久不见」
……
庄严辉煌的大殿万年如一的坐落在这里,即使经历了无数次掌控的变迁,经受了无数次血水冲刷,它依旧威严尊华。
大殿所在,是苍茫的大陆上最为中心的地方。最为中心的地方。
大陆上,圣境寥寥无几,但这里面有着三尊,这里是圣域,修炼之人的圣地,乃是整个世间的掌控者。
大殿之后某处隔离外界的空间内,三人盘坐空中并排而悬,坐下石座上的灰尘并非很多,但都已经根深蒂固,融入了人石墩,分辨不清年份。
「圣门破了」
说话这人须发已是花白,眼睛凝望着太阳每次落下的方向,犹如他半露在外的面容和话语那般深邃。「超出了预期,也不知是好是坏?」
说这话的这人却是青丝嫩肤,像个少年,然而瞳孔深处却是无尽的沧桑。
他们不约而同望向中间的人,神色都是喜忧参半,喜是那位终究是不负所望从圣门走出,忧则是出来的太快,正如青丝肤嫩如少年的这位所说,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一切的决定还得看中间这人。
寻常不过的面容,甚至还有些憨厚,左半边脸上的疤痕一直从太阳穴蔓延到颧骨,给憨厚中添了些许狰狞。
「我感应不到她的方位。」他缓缓吐出几字,皱了皱眉头。
「无需担心,既然圣门已破,至少可以知道她已经达到那个境界了。」
须发花白的这人弹去袖袍上的灰尘,说道。但随是这样说着,却并非那般自信。
「那你可见过天地有异象出现?」
少年模样的人并不这样认为,看向前者,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每当有达到那个境界的人出现,这片天地总会出现些难得一见的异象,难道不是?」
须发发白的人停止了发言,回顾起当年,他打破那道壁障跨进这层境界时的情景。云开日隐,天空空无一物,只有无尽的深邃,这是天地迎接他的方式,即使到如今,也尚还有一丝震撼存于他心中。
少年模样的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与他一样,得尝所愿跨入这一步,都源自于当年那人。「如果不是吾主,你我即便再耗上二十年,也只是竹篮打水,老死世间。」
他们已然成为这片天地的佼佼者,然而在面对天道,依然犹如婴儿般无力。
当年的那人,比起他们不知要强了多少。
逆天而行,需要多大勇气,不说成与败,那个人就这般做了,千百年来只此一人……
「既然已经从圣门走出,那么至少预兆着她...应该已经步入那个境界了吧?」
头发花白的这人深吸了口气,在‘应该’二字前停顿了一个瞬间。
「我探查过圣域每个角落,没有天地异象。」
少年模样的男子摇头,说。
说这句话时,不仅是他,中间这位的手指也动弹了一瞬,很不自然。
三人又陷入了沉默。
……
发须花白的人咳嗽了一声,最先说话的应该要习惯打破沉默,反正每次都是由他打破。
「我本便是奴人而已,既然吾主给了我生,况且当年那誓言早已立下...即便抛开誓言,我也决计不允许她有半分意外。」
他凝视着太阳落至最后的山头,将花白的须发染得绯红。缓缓说完这句话,手掌中凝聚出一张晚霞颜色的云纹面具,他将面具带上,遮掩了半张苍老的面容。下一秒,已经消失不见,石座上方只剩下一层淡薄灵元凝聚的虚影。
这家伙,要出去搅动浑水去了。
凝望其消失的方向,白嫩的少年收回目光,看向中间的人;
「你怎么看?」
中间的憨厚之人不一样,只有他靠的是自己,无论是修行之道,还是脱离世界掌控的这一境界,他没有依靠当年那人。
但他是最为忠诚的一个。
「每个人所面对的天地省视不一样,有的声势浩大,然而却再无法进半寸;有的悄无声息,但能一日千里,其实我不是很担心。」
「因为她毕竟是吾主的后人。」
「那你在担心什么?」
少年模样的人偏了偏头,本是想皱眉的,但转念想到皱眉会有如同花发那人的皱纹,果断换了个方式。
中间的人没有说话,他有些厌烦明知顾问的方式。
「好吧,我知道了。」
少年模样的人将恶脸面向另一边的虚影,嫌弃地吹了口气,老气是真的很丑。
虚影消散,随之一起,石座上凝结成糕的灰尘也散落而下,露出光滑的底座。
他这才拍了拍手,悠然起身,悬空走出,一边行走,一边带上一副银光云纹的面具。走的步子虽然缓慢,但下一秒已经到了天边,身影也不断虚散。现在这里只剩下一个人了。
憨厚的身影,狰狞的疤痕,怎么看都有些不协调。他抬起头,睁开眼睛看向落下红日的方向,黑夜开始铺开臂膀,拥抱世间。二十年前,差不多也是是这个时候,大雪铺盖了整个圣域。
「外界也该在下雪」
呢喃了一声,似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风雨欲来。」
他望着逐渐收缩的空间,将目光传出这片空间之外,眸中凶光乍现,一瞬即逝,身后的空间缓缓崩塌,一抹金光从另一半空间涌入,拥抱黑暗,下一刻,再也不见任何身影,只剩下三个石座悬浮在化作混沌的空间内,但再一秒,也化作了粉末,飘散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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